“哼。”程璜一聲嘲笑：“不過是搖尾乞憐，以退為進耳。”
得了董太後十枚麟趾金餅，程夫人這便乘黃門寺馬車順道出宮。卻也安閒。
“然也。”程璜微微一笑：“竇太後嫁姑。一來攀親薊王。二來掣肘何後嫁妹。永樂與長秋二宮相爭，終歸讓長樂得利。”
洛陽西郭，延熹裡，程璜府。
“長樂太仆，乃太後三卿之一，亦名中太仆，無太後則省。秩中二千石，位在太仆之上。”程璜歎道：“為父如何不想重登高位，再掌大權。然張讓、趙忠前後事發，罰銅免罪。若此時就任，必成眾矢之的。特彆是趙忠，冠上附蟬無端沾徐奉屍身。如此蹊蹺之事，可謂神鬼無覺。想必十常侍已推測，乃有人暗中讒諂。雖無實據，卻也不難猜想：放眼宮中，能有此通天手腕者，今唯剩二人。”
養女此慮，程璜早已推測：“我兒智者千慮，或有一失。”
程夫人忽憶起一事，這便笑道：“阿父所言極是。董太後對孺子甚是上心。有次，我還見她親身抱起一孺子，神態甚是慈炯。”
“恰是。”程夫人隨口一答。
程夫人亦存疑問：“先時，陛下問長樂太仆人選。曹節既舉阿父，因何不就？”
“我已遣人傳信，不日便到。”程璜笑道：“待你等姐妹三人重聚，常伴竇太後身側，當保萬無一失。”
“陛下。”程夫人眸中驚懼一閃而逝：“阿父卻忘了，陛下親母乃是董太後，又如何能坐視竇太後失勢。”
程璜笑道：“董太後終歸心中有愧。沙丘平台上乾屍傀儡，必是孝仁皇無疑。‘淫祀多青鬼’。故才豢養孺子以逐鬼。”簡言之。淫祀是指分歧禮法之祭，不當祭之祭，妄濫之祭。包含越份之祭與未列祀典之祭兩種。《禮記·曲禮》謂：“非其所祭而祭之，名曰淫祀。淫祀無福。”程璜言下之意，孝仁皇既已下葬，便不該再將金縷玉衣，偷偷覆上屍身。此舉即所謂“越份之祭”。
程璜養女死士，共有三人。撤除陛下食母程夫人外，另有二女。一女嫁前司徒劉郃，一女嫁前衛尉陽球。二人身後，程璜便將二女遷往彆處隱居。
“隻可惜洛陽二宮，再無長樂（宮）之名。”程夫人徒生感慨。
略作停頓，程璜又道：“竇太後已許我‘長樂少府’之職。”
老父無需作假，程夫人遂信覺得真：“張讓、趙忠，權勢正盛。身邊所用，皆其死黨。卻不知曹節親信，如何能近趙忠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