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當真?”許攸驀地起家。
言畢,見曹操沉默不語。許攸又笑:“孟德切莫做小女兒姿勢。為天下黎庶計,薊王如此行事,自無可厚非。”
曹操齜牙一笑。遂以密情相告:“黨魁將趁月末朝會上疏,欲在三月上已日,大會來賓,宴於洛水。請少帝並三宮帝後,攜文武百官列席。”
許攸附耳言道:“孟德莫非忘了王芬之事。”
“子遠深謀遠慮。我,不及也。”曹操佩服。
“金水小市,乃薊王家業。孟德多次赴京,皆居此地。當真,無備乎?”許攸笑問。
“千真萬確。”曹操悄悄點頭。
若大開殺戒,何車騎隻需一支鳴鏑射空,或燃烽火起。屯於周遭聚落之亡胡突騎,便會簇擁而至。鐵蹄所過,血流成河。此處,三山環繞,一溪旁流。乃死地也。兵荒馬亂,刀劍無眼。又裹挾大量與會世人,如何能獨善其身。
“黨人認主。”曹操驚問:“黨人當真,甘為‘合肥侯’差遣?”
“薊王磊落。且與我莫逆之交。若非情急,焉會如此行事。”曹操笑答。所謂“燈下黑”。薊王焉能事事躬親。十裡函園,四十萬民,早已牽涉麾下人馬,太多精力。
“主弱臣強,諸侯並起。”曹操亦覺悟。
苦思無所得。劉平遂飲儘杯中殘酒。
上巳嘉會,萬眾諦視。更加二宮太皇,並少帝親臨。焉能暗行輕易之事。且董驃騎、何車騎,早有籌辦。內披軟甲,外裹錦衣。親隨死士,形影不離。更加羽林衛,早將杜康村圍成鐵壁銅牆,刺客焉能近身。
“孟德深知薊王矣。”許攸這便落座。
經許攸點撥,曹操順其言道:“當時,黨人把持朝堂,黨魁一言九鼎。隻需薊王就國,當執掌朝政,秉筆江山。”
“本來如此。”曹操歎服。許子遠,智計百出。非常人也。卻不知,比神鬼奇謀賈文和,何如?
車騎將軍長史許攸,踐約到訪。
曹操遂問道:“衣帶詔之事,子遠知否?”
“合肥侯相,胡毋班,與王芬同列八廚。先前,經他之手,捏造我等來往手劄,方令禁中鷹犬,信覺得真。皆覺得,王芬所謀,乃欲廢先帝而立合肥侯。故二宮太皇,纔不予窮究。若非兄弟鬩牆,宗室內鬨。孟德覺得,單憑《拒王芬辭》,能獨善其身乎?”
故,智者不為。
“亦無人證。”
“莫非,黨魁亦保密。”曹操驚問。
“然也。”許攸嘿聲一笑:“現在看來,王芬不過是行‘投石問路’。如薊王所言‘拋磚引玉’耳。王芬、張儉,捨生忘死。所求,必是改朝換代,三興炎漢。黨人已認主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