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包紮,涵養數日。氣象一新的張讓、趙忠,入宮麵聖。

“薊國二十七縣,三百餘城,九百萬民。先前,薊王已封太子劉封,為陸城侯。十餘年後,諸子長成,可還再封否?”少帝隨口一問。

“這……”饒是張讓,亦心驚膽顫。

趙忠、張讓複起。先前同被髮配城外,為先帝守陵的親隨中小黃門,得以複歸。見二人陣容漸漲,鉤盾令宋典、掖庭令畢嵐,遂與二人重歸於好。朋比為奸,一如昨日。合稱“四常侍”。皆為少帝所用。

賈詡瞭望帝都燈火,欣然一笑:“如此年紀,能設此謀,亦稱難能寶貴。”

“如此。我與二常侍歃血之盟,可行乎?”

“薊王赫赫威名,忠義無雙,然若薨後,諸子並無此、此等聲望。陛下當,當……”深吸一口氣,張讓不顧鞭瘡崩裂,五體投地:“予取予求,易如反掌。”

潁川,舞陽縣。

“張常侍所言,有幾分是真。”少帝詰問。

話說,後代有少年周處,風險鄉裡,時人將其同南山虎、長橋蛟並稱“三害”。周處除三害,少帝欲除四害:大將軍何進、輔漢大將軍劉備、驃騎將軍董重、車騎將軍何苗。

張讓,趙忠,被各自親信小黃門,攙扶出獄。恰逢深春三月。日光亮媚,草木翠綠欲滴。滿目新鮮風景。

所謂惡虎相爭,必有死傷。

斷不成毀於一眾詭計家之手。

“陛下劈麵,豈有老奴坐席。”趙忠奉承一笑:“我等風俗站立。”

“此乃……此乃……”問到此處,趙忠如何還能不體味聖意。

“此乃祖製推恩,薊王自當分封諸子。”趙忠答曰。

二崤城,中堡,瑤光殿前闕樓。

恰逢董太後稱病臥榻,閉門不出。自無人反對。此時現在,袁紹這才幡然覺悟。書朱雀闕,乃是為學毛遂自薦,而經心設想的一出苦肉計。目標,不在怒揭永樂、長樂之短,誹謗三宮乾係。隻為取信少帝,好藉機翻身。

“如此也罷。”少帝亦不強求。遂將一手劄,遞給二人。

待外戚與宗室,兩敗俱傷。少帝自可坐收,漁翁之利。

“若薊王不欲再分,該當如何。”少帝又問。

荀攸歎道:“我主當世豪傑,交誼無雙。所謂‘龍有逆鱗,觸之必死;鳳有虛頸,犯者必亡’。不求君臨天下,卻力保道義長存。我主劈麵,欲機謀立國者,必自尋死路也。”

從少帝視角而言。外戚與宗室,並稱親信大害。欲行驅虎吞狼,先令外戚與宗室,相互製衡:若薊王發兵謀逆,則命外戚恪守八關,傳檄天下,共擊之;若薊王恪守臣節,至死不渝,則待薊王薨後,國力大減,一克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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