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平不敢擔擱。車架出西園,直奔函園水砦。升船宮,麵見薊王。
事已至此,騎虎難下。劉平唯有硬著頭皮,持續答曰:“許,詔出竇太皇。”
“君以國士待我,我必國士報之!君以路人待我,我以路人報之!君以草芥待我,我當以仇寇報之!”
何後私語道:“大漢深宮,爾虞我詐。薊王磊落,威望天下。然天下又能有幾人,可與我薊王比肩。為防萬無一失,守丞當為朕母子,慎加考慮。”
“當時。黨魁之,計成矣。”袁術亦麵露得色。
“不成。”何後決然點頭:“此事,切莫令王上曉得。”
“下臣,豈敢越俎代庖。”劉平伏地叩首:“求太後收回成命。”
“太後所言極是。”劉平無話可說。
再想薊王幼年時,南下平亂。夷黃穰三族前,發問:我家待你如何。
“事在報酬。”袁紹豪氣自生:“若不抖擻一擊,天下必為玄德所得。當時,我等王謝大姓,家破人亡,存續有望。”
因而“上品無豪門,下品無士族”。有些人,生而崇高。有些人,天生卑賤。兩漢“布衣卿相”,再不見蹤跡。出身寒庶,不為士族所重,乃至被高門華閥罵為“傒狗”。“另不足臭”,惡語相向。
“不敢期滿太後。”劉平言道:“多日前,下臣便知此事。乃後將軍董卓,邀袁紹等人,洛陽相聚。湯池沐浴時,趁機將密詔縫於衣帶以內。”
“三宮鼎足而勢不兩立。”袁紹目光通俗:“乃亂之始也。”
將薊王之言,一字不漏,奉告何後。
西園,長樂宮,長秋殿。
“臣,服從。”劉平再拜而出,馬不斷蹄,折返西園。
“喏。”劉平趨步近前,跪於簾下。
“高門華閥,有世及之榮;庶姓寒人,無寸進之路。”
“下臣,需,需,稟過王上,再做決計。”所謂“疏不間親,卑不謀尊”。事關漢室隱蔽,劉平焉能私行做主。
“也罷。”何後言道:“大兄已故,二兄亦恐難保。若隻剩朕與阿鬥,孤兒寡母。時薊王又返國。該當如何?煩請守丞,待朕向薊王一問。”
“守丞可願親赴平樂館,與黨魁張儉相見……”何太後娓娓道來。
“謝太後。”劉平再拜落座:“敢問太後,召臣何事?”
見袁術無語。袁紹略作考慮,這便瞭然:“你我與玄德,莫逆之交。先前相聚於胡姬酒坊,席間我試言道,若玄德成心大位,我等當大力互助。何如玄德情意已決,不欲與我等,共分天下。‘道分歧,不相為謀’。公路,切莫因私廢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