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薊王授以厚利,亦是變相嘉許。須知,冬狩乃宗室儀軌,非君王不成為。伴君隨行,乃無上榮光。今又得巨利,二全齊美。焉能不感激涕零,報今後效。

此乃薊王行“拋磚引玉”,成心為之。隻需經曆此次,來年冬狩,百官必主動相隨。

擇穀旦,薊王攜少帝,太後,並三公九卿,文武百官。車駕出北邙,往西郊上林苑。今漢上林苑,與前漢上林苑不成同日而語。然服從大抵分歧。豢養飛禽走獸。供君王春蒐、夏苗,秋獮、冬狩。

王允、崔烈,四目相對,脫口而出:“追!”

乘坐薊王進獻的王宮車駕,縱天寒地凍,亦溫潤如春。何後遂除冬裝,著薄衫。一身素縞,我見猶憐。表情倒是極佳。

十一月末。

百官大肆采買。市商喜笑容開。上至三公九卿,便是太後亦未能免俗。傳命軍市令,召市中豪商,儘攜收藏入行宮。伶仃遴選。

怒馬鮮衣,蔽日旗號。

黃門令左豐言道:“遐想當年,奴婢單身北上。宣讀增封敕令。時,臨鄉一地,乃百裡濕壤。舉目一片白澤,無立錐之地。奴婢與王上同乘一舟,本覺得必受遷怒,小命不保。不料,王上卻欣然一笑,渾不在乎。不出數載,奴婢再來。百裡督亢大澤,皆成沃野。自濟無虞,且能廣輸天下。號‘督亢秋成’。”

這還了得。上林冬狩,遂成上林購物。

“雖先入司徒之眼,卻亦先入老夫之手。”珍寶動聽心,崔烈寸步不讓:“俗謂‘眼疾而手快’。太仆當知,此二者,缺一不成也……哎呀!”一不留意,竟被奪走。

太傅並三公九卿,皆有獨立行營。皆由營房兵車,拚組而成。水暖水洗水淋,內裡設施,一應俱全。可謂彆有洞天。眾皆嘖嘖稱奇。“在家千日好,出外一時難。”彆人出行,勞師動眾,身心俱疲。薊王出遊,舉重若輕,輕鬆適意。便是寒冬時節,頂風冒雪,如履高山。各營盤之間,涇渭清楚,又相互照應。凡遇岔道,必有旗招。乃至另有一座服從齊備的軍市。旗樓矗立,暮鼓晨鐘。內裡商肆,列隊劃一。販售之物,天南地北。琳琅滿目。酒壚、湯池、茶寮、食館……應有儘有。

百官身著常服,穿行其間。目不暇接,興趣盎然。很多別緻之物,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代價不菲,然臘賜豐富,何愁囊中羞怯。內裡之物,多出兵士戰利,或行商沿途彙集。精美小巧,質地上乘。諸如昆岡美玉,竟隻要時價非常之一。隻因軍市無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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