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養女拜彆，程璜忽顯落寞。
不管何後先前所為，是多麼不堪入目。然既已懷上薊王子嗣，薊王自當一力保全。此，亦可稱，母憑子貴。
“如此，甚好。”程璜言道：“諸侯獻費，已聚十數億。陛下私財豐富，欲募死士自保，乃人之常情。女兒當服膺：待死士成，則內宦滅。”
程中大夫悄悄點頭：“其二，又當如何？”
西園宮人，乃先帝千挑萬選。年十四至十八，黃門令左豐又儘取其菁。優中擇優，遠非普通庸脂俗粉可比。何後再親身遴選出九人，授以“西園美人”位。餘下皆稱“西園宮婢”。
“陽翟黃綱，曾投女兒門下。仗我權勢，已成豪強。府中門客浩繁，可招來一用。”程中大夫已有人選。
思前想後，程中大夫徹骨極寒：“締盟必有血書，舉頭三尺有神明。何後莫非……當真敢自食其言？”
薊王尚且如此。新帝又豈能甘居厥後。
“陛下欲募死士，收為己用。此乃萬全之策，自當承諾。”程璜笑問：“不知女兒可有合適之選。”
永安宮，侯台。
見養女低頭無語。程璜又道：“有此三條，何後必殺十常侍。”
“阿父素有先見之明。先投竇太後門下，又遷永安離宮，闊彆是非之地。獨善其身。”程中大夫言道：“女兒，拍馬難及也。”
“阿父覺得，勝負如何。”說話之人，亦是養女，曾為陽球妾。
荀攸言道：“神上宗師命於吉如此解箴，便是要將我主，架於火上。引各方猜忌。”
如此，足可證世人先前猜想。待薊王以謝“禦賜和親”為由，遣人送來千車薊國名產，何後所得，特彆豐富。新帝心領神會。如，何後所言，薊王明顯已曉得此事。
或有答曰：烏角神仙左慈。
便是向來與何後，水火不容的永樂董太後，亦親來問候。足見一斑。
新帝暗中扣問：天下何人有此神通。
程中大夫與養父程璜，踐約相見。
大漢朝，尤重子嗣。撤除四時祭祖，正妻舍內，還需供奉青銅祖器，以求開枝散葉。蔓蔓日茂，綿綿瓜瓞，更是內官常用賀詞。若子嗣浩繁，還與身高、姿容、鬚眉、邊幅等，異於凡人者，一併記入本傳，史家惜字如金，足見事大。
“十常侍必不會束手待命。‘兩宮流血’，幾成定局。”程璜一語中的。
“張讓危矣。”悉知此事內幕，程璜一聲長歎。
“大略如此。”賈詡悄悄點頭，亦未有實足定奪：“然於吉為何隻說‘宗王’，而非直言我主之名。又頗令人尋味。”情麵推斷，敵我拿捏，便在此方寸之間。無人能出賈文和之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