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張讓隻顧垂淚，何進張了張嘴，卻無話可說。
麵前所立之人，恰是如假包換，大將軍何進。功虧一簣，行刺失利。回想各種，蹇碩如夢初醒。內奸恰是司馬潘隱。
唐時改稱“畫指券”，簽訂兩邊及中間人，皆需畫下食指上三條指節，亦叫“畫指為信”。宋時稱“點指畫字”。大同小異。
“有勞垂白叟，為反賊簽押。”何進言道。
便在此時，有黃門來報。言，蹇碩已服毒他殺。
“熙熙攘攘，利來利往；報酬財死，鳥為食亡。”張讓字字見血。
“願與阿父同生共死。”兔死狐悲，物傷其類。宋典、畢嵐等人，雖不知內幕。然蹇碩之本日，便是世人之明日。置之死地而後生。此時再不罷休一搏，更待何時。
大將軍捧書入殿時，見一人五體投地。恰是曾不成一世。散儘令媛隻求家奴一跪，又常常險象環生，死裡逃命的玉堂署長，張讓。
見何進無語。何太後又目視張讓：“大將軍劈麵，垂白叟何不自請其罪，聽候發落。”
“一線朝氣，可願與我同進退。”張讓目光如炬。一改先前勉強責備。
又是左臉。
此時現在，蹇碩如何還不曉得。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長樂太仆郭勝，將供詞轉呈簾後。何太後細看後，吐氣出聲：“黃門傍漢而生，附內得興。出為惡豺，入為忠犬。奉侍漢室天家，已有四百年。因何至此？”
未得巨財，何氏兄妹，必不會侵犯。
奮力張嘴。乃至黏連的雙唇，強行扯破。一時皮開肉綻，鮮血直流：“某乃漢室忠臣，豈容匹夫歪曲。”
此言一語中的。何太後，悄悄點頭：“中官統領禁省，自古及今，乃漢家故事，不成輕廢。若無宦者，唯用士人。男女有彆，授受不親。先帝新棄天下，朕守喪之期，如能與士大夫同事乎？”
張讓喜從天降。正欲拜謝，眼角餘光一瞥。見何進殺心未退，頓時覺悟。乃是緩兵之計也。
一枚毒丸，逆入嘴角。
“老奴不敢。”趙忠奉承之極。
何太後無端孕身，本就有悖人倫。若見士大夫出入宮闈。久之，必起流言流言。名聲有汙，倒是其次。若被薊王見疑，難道延禍上身。千裡投懷，本就匪夷所思。令薊王無端起疑，乃太後所深忌。
“喏。”供詞已先擬好，隻需按下蹇碩血指模便可。時下名曰：“動手書”。《周禮·地官·司市》：“以‘質劑’結信而止訟。”注曰：“質劑，謂兩書一劄而彆之也，若今‘動手書’。”又疏：“漢時動手書，即今畫指券，與古‘質劑’同也。”即為整隻手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