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楊彪,亦知安慰無用。因而退而求其次,諫言道:“有無大水,兩可之間。陛下切莫強為,恐傷天和。”

少帝定睛一看,恰是樊陵其人。樊陵本就是南陽人氏,又善水功。故對南陽山川地形,瞭如指掌。

“宜當上疏力諫。”盧植言道:“我再手劄薊王,一同上表勸諫。”

“本來如此。”少帝略作考慮,便已定計:“此事易耳。若能為朕解憂,三公之位,唾手可得。”

“南陽樊陵。”史夫人脫口而出。

“何許人也?”少帝隨口一問。

“這……”殿中群臣皆支支吾吾,欲言又止。此舉有傷天和。人臣豈能獻此絕戶毒計。

“恰是。”楊彪答曰。

獨一人例外:“回稟陛下。南陽群山環繞,形勝之都。襟三山而戴群湖,枕伏牛而蹬江漢。境內枝津縱橫,陣勢低窪。且又是淮水之源。若淮泗大水,南陽斷難倖免。”

“淮泗重鎮,公眾堆積。若七國大水,恐萬民饑流。若此時髦兵攻伐,是為不義也。”太史令王立,勸道。

“但說無妨。”少帝逼問。

“喏。”史夫人再去傳命。

少頃,待一眾善水功之臣,齊聚玉堂殿。

殿中諸人,心領神會。太傅楊彪奏問:“陛下欲借大水,一戰而勝乎。”

“日黑水溢,淮泗決堤。”盧司空言道:“淮泗今春多雨,汛恐早發。入夏後,或當有大水。”

“略生小疾,勞太傅顧慮。”盧植回禮。太傅位在三公上,盧司空自當親迎:“請堂內一敘。”

少帝慎重頓首:“恰是如此。”

知太傅拜見。便中門大開,曲廊相迎。

“為今之計,該當如何?”楊彪不由淚目。

少帝心中暗喜。遂命世人退避,獨留樊陵一人。

“人手齊備,一月足矣。”樊陵曾修樊惠渠,此言當可托之。

“需耗時多少?”少帝三問。

少帝又問:“當如何施為。”

少帝手指南陽,居高發問:“太史令言,日黑水溢。不出數月,淮泗七國,當有大水。諸位皆善水功。且細觀此圖,如何因勢利導,一戰而勝之。”

“無妨。”少帝言道:“可先授樊陵,再許馬日磾便是。”言下之意,三公之位,豈能悠長。俗謂“風水輪番轉,本日到我家”。一語中的也。

稍作停歇,少帝又道:“速傳命四方將軍,砍竹為筏,存以備用。”

“太傅所言極是。”少帝亦知收斂,轉而言道:“太尉奪職,三公缺席。值用人之際,太傅可有大賢,舉而繼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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