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懸樓列肆穿行,已大為駭怪。待仰見大震關城,母子俱驚非常。
說著,話鋒一轉:“若幸運到手,孤之妻兒,又當如何。孤有寡母,嫡妻,八子二女,七十妃,三百單一禦衛。家臣、營士,數百萬百姓。脫手前可又曾顧及,孤之百口長幼,生涓滴憐憫之心。另有隴右百萬東羌,百萬氐人,百萬漢胡,及百萬鐘存,皆繫於孤一人之身。所謂牽一髮而動滿身,莫過如此。若孤死於爾等之手,亂世當中,萬千臣民,又當如何保全。”
說是驛站,實則障城。過吊橋,穿門洞,入甕城。便有佐吏前來帶路:“敢問足下,從何而來,又往那邊?”
二去其一,隻剩許師。劉備這才問道:“傷你之人,但是董卓。”
劉備居高低問:“先時,我已劈麵警告,你二人卻冥頑不靈,執意行刺。半晌之前,可又想過各自家人。”
司馬芝悄悄點頭:“母親所言極是。時人多行私慾而罔顧大義。身居高位卻隻顧中飽私囊。恨不能刮地三尺。便是賑災糧秣,竟也敢擅自轉賣。各地民不聊生,易子而食。眼看大饑將至,群盜又起。鼎祚如何保全。普天之下,唯薊國與隴右,屯田養民,漸有朝氣。上天有好生之德。亂世當中,必降王者。能三興炎漢,唯有薊王。”
“王上欲食言乎……”許師回身相問。與薊王目光一碰,竟驚懼無言。
“故裡溫縣,欲往四海館。”
佐吏笑答:“公子一手好字,又豈是平凡人等。”
但見薊王撐臂下水。腰纏浴巾隨之散落。
賊心不死!
“如此,足下且隨我來。”佐吏笑容不減。王上用人,隻論才學德行。家世如何,並不為憑。此去即便授予百石少吏,亦是同僚。若為少年長吏,便是上官。佐吏如何能不善待。
“太史公曾為曹沬、專諸、豫讓、荊軻、高漸離,五刺客立傳。讚其‘不欺其誌,名垂後代’。古之刺客,皆有捨己爲人、殺身成仁之‘俠義之風’。‘得令媛,不如季布一諾’。義之所向,赴湯蹈火,在所不吝,縱百死不悔。行走江湖,除暴安良、殺富濟貧。凜然之氣,浩然長存。”劉備問道:“孤是暴君否。”
“謝,王上不殺之恩!”許師切齒伸謝。恨意更濃。
“薊王真神人也。”
回身欲走,卻被女兵士團團圍住。
“未有掌控。然,此去四海館,一試便知。”司馬芝答道。
聞此名,許師恨意叢生。
這類女人,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