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露生辭了劉湘以後,和林繼庸籌議,“曾委長有句話說得不錯,四川這裡地硬人蠻,個個吃硬不吃軟。且像劉航琛如許的笑麵虎,我是不敢再相與了,便是敦睦也隻是冒充,毋如破開了鬨上一場,今後井水不犯河水。”

劉航琛大怒叫道:“白露生!”

劉航琛刹時明白了,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本來是他!你很會打通門路!”

“是我不識汲引,還是劉廳長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露生瞅著劉航琛道,“鑼也敲了,戲也唱了,我如果你,我就假戲做到底,反正明天冇有一句話是當真的――既然不當真,說甚麼汲引不汲引?”偏過臉向曾養甫道,“曾先生說好笑不好笑?我踩他的臉他不惱,要十萬塊錢就惱了!”

“杭州安龍絲廠217人。”林繼庸俄然走來道,“他的機器,加人頭,運到重慶,少說也要二十天。”

“混賬!”

“既不是聖旨,要違本日就違,我也未敢希冀劉廳長能有宇量容我!”露生亦含怒道,“現在想著真刀真槍了?當初我恭恭敬敬來拜,你又何曾堂堂正正對我?”

“十五天。”劉航琛按著輿圖,“十五天,三千元,你要能來到,我再加三個鋪麵給你!”

“賭我花多少盤費,賭我幾天能到重慶?”

劉航琛哪受他這話:“少跟我來這一套!”

“那你敢不敢再加一籌?”

“我不是要把工廠搬來重慶?”露生白他一眼,這一會兒表情明朗極了,且是不測之喜,“你敢不敢和我立個賭約,這一起上我不要半分情麵照顧,不要你重慶撥我一分財帛務,我們約定時候、商定盤費,若我不能照約把廠子搬到重慶,那就算我輸!”

“劉廳長一向藏著這手不說,覺得我想不到?”

曾養甫忍笑不言,滿座都笑,劉航琛臉由黑轉綠,露生偏還要握著臉向門口笑道:“你們當差的還不出去?再聽兩句傳出去了!到時候人家該笑話了,劉廳長的麵子不如十萬塊錢要緊!”

連門口保鑣都笑,劉航琛拍著桌子氣憤:“賭甚麼!”

劉航琛大吼道:“我怕斷條胳膊?!我怕你們!”青筋幾近掙爆,竟然把頭偏過來了,梗著頭瞋目而笑:“白露生,我佩服你敢說這話,你敢在重慶跟我脫手!”他圓睜雙眼,“你要真刀真槍過招,就不該搬動劉湘號令我,你也休拿他的話來當聖旨,你去重慶九開八閉逛逛問問,問我劉航琛誰的話不敢駁,誰的令不敢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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