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之揚笑了笑,回身便走,忽聽趙世雄收回一串嗟歎。樂之揚想他渾身是傷,心中一軟,說道:“趙先生,你彆逞強了,還是找個大夫要緊。”
是時落日落山,秦淮河喧鬨起來,一葉小舟披著薄靄從兩人身邊駛過,一個白衣文士站在船頭,麵如冠玉,須似墨染,腰間一枚翡翠玉佩,上麵鑲了一顆鴿子蛋大小的明珠。
張天意皺了皺眉,打量少年一眼,漫不經意地說:“這麼說,你活著也冇甚麼用處了。你曉得了我的身份,斷不能留你活活著上!”樂之揚吃了一驚,忙道:“他隻說了本身,可冇有說你!”張天意嘲笑道:“你當我會信麼?”
“當天早晨,我幾次思考報仇之計,想來想去,想起了家父說過的一句話:‘我們走鏢的人,頭一個字是忍,第二個字纔是武。’現在憑武力冇法報仇,那麼隻要在這‘忍’字高低工夫。當年越王勾踐捐軀為奴,奉養吳王夫差,而後十年生聚、十年經驗,終究兼併吳國,報仇雪恥。麵對如此勁敵,我卻隻想一朝報仇,難道不自量力。想到這兒,我豁然開暢,第二天賣了家傳的寶刀,打造了一口八十一斤的大關刀,化名趙世雄,投入張士誠麾下,從小卒做起,衝鋒陷陣,屢建奇功。過了一年不足,‘快哉刀’之名傳開,引發了張士誠的重視,當時我麵貌有變,使的又不是家傳的單刀,張士誠不但冇有認出我來,反而給我加官進爵。也是天意昭昭,到厥後,他鬼迷心竅,竟然把我視為親信,讓我做了他帳下親軍的統領。”
樂之揚糊裡胡塗,依言換上衣衫。他的身量尚未長足,衣袍上身,略顯肥大。這時張天意又將彆的一人的外套扒了下來,穿在身上,拍開那人的穴道笑道:“獲咎獲咎,敢問禦花圃如何走?”
“隻用手麼?”樂之揚倒吸一口寒氣,失聲叫道,“這不成能!”
江小流怪道:“邪了,戲文裡冇這一句!”樂之揚低聲說:“彆出聲,叫人聞聲,你這一張嘴可就冇了!”江小流怪道:“嘴如何冇了?”樂之揚冷冷道:“腦袋都冇了,嘴還在麼?”
“釋印神輸了嗎?”樂之揚忍不住問道。
那人揚起臉來,血肉恍惚,慘白的月光下,半張臉不知所蹤,耳朵連著皮肉來回閒逛。
樂之揚一得自在,拔腿就跑,跑了幾步,但覺無人追來,忍不住轉頭望去,但見牆角裡伸直一條黑影,呼哧呼哧地大喘粗氣。
江小流聽他將本身比作哪吒,先是一喜,跟著又是大怒:“樂之揚,你才八隻手,你他孃的纔是螃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