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姐姐動容說:“啊,三王子操心了。”

我不由歎了口氣,俄然感覺本身像海上的浮木,鼓起了一種無所適從、無可何如之感。想和李姐姐感慨,卻瞥見她一副眉頭深鎖的憂愁模樣。

三哥見她如此,更壯了膽,說:“我們泛舟彩雲間,縱酒高歌與老猿相和,輕舟過萬重山,兩岸美景,詩債好還,再歡愉不過了。至若夜雨霖霖,我們蕉窗剪燭,燈下對弈,自當也不覺長夜漫漫了。”

李姐姐神情漸轉幽怨,沉默搖首,又長歎了一聲,方說道:“我一怕蜀門杜鵑叫,年年叫到口中血滴成枝上花,豔得心驚;二怕巫峽老猿啼,三聲不啼斷人腸,也要啼白頭;三怕……”

無憂無慮嗎?那是絕對不成能的,我可每天憂愁著如何把舞跳好呢!

我卻怕李姐姐以為我傻,這些話不敢問她,我揹著她去問三哥,三哥公然說我:“傻女人,等你大了你就懂了。”

她常日裡常是長一聲歎,短一聲歎,顰一寸眉,蹙一寸眉,最糟糕的又莫過黯然垂首,整天不語,三哥來了,說幾句瘋話慪一慪她,實在反倒令她有了些活力。

我問:“那要長到多大?和二姐一樣大?還是和三姐一樣大?”

李姐姐紅了臉,半晌說:“我這件要緊事卻不能叫你三哥曉得,非但是三王子,誰都不能奉告,隻能你知我知。”

我說:“姐姐,那你如何又皺眉頭?我常盼著你能高興,你是有甚麼不痛快的事嗎?”

三哥返來奉告我說,三姐很喜好我的賀禮。

李姐姐提到“平生”這個詞,平生,我的平生將會如何?三哥曾說“我們王室的公主平生華貴”,我二姐端靜在崑崙山王母處,三姐恪靜在東海徽音長公主處,她們的平生,必定是要比我的富麗高貴。

李姐姐說她曾經有幸聽成夫人用箜篌彈奏過《淩波曲》,這首曲子描述的是芙蓉生善於秋江之景,曲分三段,呼應有三層意義,李姐姐深有感到,由這首曲子創作了《淩波舞》。這支舞第一段跳的意義是風露清愁,含苞幽獨;第二段是清風襲來,蓮花盛開;第三段是蓮衣褪儘,孤單秋江。

三哥用白玉摺扇悄悄敲了下我額頭,也引典回我說:“‘未之思也,何遠之有?’都是和你的李姐姐學壞的,鐵石心腸。”又說三姐信裡十句話總有五句是在問我。

“三怕巴山夜雨霖,窗外淅瀝瀝的雨打芭蕉。”

李姐姐說:“不是,三王子他如何會叫我膩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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