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音這才找回話語,俯身便跪了下去,本來衝要口而出的“姨娘、姨父”變成了:“見過天君、天後。”
綠水固然及時截住了話頭,天音卻仍舊止不住心頭一抽,僵了半天賦緩緩坐在床頭,悄悄撫過衣上柔嫩的布料,鼓足勇氣才問出口:“師父他……有甚麼交代嗎?”
而現在,卻全然不見了蹤跡,取而代之的是一朵朵巨大香豔的牡丹,香氣襲人,倒是尋不著一絲昔日的氣味了。
人間的日子,她曆儘苦劫,不管如何掙紮求生,結局卻必定悲慘。開初她或許還會抵擋,漸漸地,她才發明,凡人的運氣,不管如何都掙不過司命星君話本子上那寥寥數筆。因而,她隻能期盼著本子外的人,能把她拉出來。
不想她卻哭得更加悲傷,一雙手圈得天音生疼,終究還是青山把她拉開來。
她伸手摸了摸炎凰的頭,輕笑道:“冇事,我有些累了。”
仙官身子壓得更低,在來人顛末時恭敬地喚了聲:“太子。”
“孩子……你刻苦了!”天後終是忍不住喜極而泣,眼角模糊逸出淚光。
隻是印象中殿前種的是神之六花,日日花開不敗,那清爽淡雅的香氣,老是能令她煩亂的表情溫馨下來。那花隻要她和父君才氣采摘,倒不是因為它有多罕見,而是那花除了上古神族後嗣,其彆人便是一觸即化。
天音一瞧才發覺,僅僅在天宮不到一個時候,身上已經被仙氣劃了多條藐小的傷痕,細精密密的,遍及滿身,看著實在有些驚心。她畢竟是凡人,受不得天宮濃烈的仙氣。
心底的阿誰身影早已恍惚得尋不著蹤跡,她卻還是一眼就認出他來。他還是那般神采不減,劍眉入鬢,雙目如星,薄唇輕抿從不等閒開口,對她說得最多的常常都隻是那兩個字――閉嘴。
遙遙看向他遠去的方向,隻餘一片空缺的天空,一如本身心中早已經淡去的那股執念,天音此時才真正體味到,本身與那人之間,是真的毫無半點連累了。
青雲雖在東海之濱,騰雲也隻花了一個時候就到了。懸在海麵上的仙山,一如疇前。就連山前養的,也是當初師父種下的六花。
手間驀地收緊,一向麻痹的心,襲來一陣劇痛。
他轉過甚看向這邊。天音的手刹時掐進了肉裡,不由得生出一些懼意,幾百年來的第一次相逢,不知如何應對。
“音音……”見她立在花前久久不動,炎凰拉了拉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