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晦自屋內出來,見她正立於石階上入迷,暗度著她約莫是懸吊著心,遂成心鬆快了口氣道:“怎在這兒立著?”
那天師兀自舞了一回,躬身將典儀台上的烏木盒子翻開,盒子內鮮明一隻紅眼的大蜥蜴,四足被紅線捆綁,轉動不得,隻嘶嘶地吐著紅信,滴溜溜地四週轉著眼睛。
晉祠座於晉陽城西南,倚靠著懸甕山,綿綿汾水的一支流入祠內,散成數道泉渠石塘,捲菸嫋嫋從不竭絕。
典儀台上已然擺放了一溜的杯盞,天師親身抱著酒罈,邊走邊傾倒,滿斟上烈酒。撤開酒罈背工指青竹枝,在每個酒盞中悄悄一點,滴撒稍許酒液在大蜥蜴額頭,隨後置酒盞於木盤上,仍舊由巫女們捧了下典儀台分發予世人。
半晌工夫,發已束起。她翹起指尖,將束髮時落在他米紅色單袍上的掉髮一根根地撚起,又再細心撣拂過。恰阿柳提著食盒邁進屋子,她倒是個實誠人,臉上的憂色並不能全然諱飾起,笑眯眯地低頭移開食盒蓋子,將備好的早膳端遞出來。
杜如晦毫不起眼地站在柏樹暗影下,卻偶然去看那祈雨典儀,時不時掃視高椅上的大小太原郡官員,細觀他們身邊及身後的動靜。
穆清先進了屋,吹熄了屋裡的燈,將帷幔高高吊掛起,翻開閣房三麵窗棱,好讓清爽的晨風吹灌進屋內,再將他按坐下,不緊不慢地梳理起他的頭髮。
李世民解上馬鞍上的橫刀,投擲向唐國公。他得了兵刃,又來了援兵,膽氣立時壯起,吼怒一聲,甩開刀鞘,四周抵擋砍劈疇昔。
阿達憨直點頭一笑,“娘子放心。”
跟著來瞧熱烈的公眾,被隨行的兵卒攔在門外,不敢往頭裡擠。待前麵大小官員儘數入了祠內,按序落座,兵卒方開了個小口,三兩個地往裡頭放人,典儀台前再圍起一圈兵卒,使得公眾隻在圈核心觀,不得再往裡擠。有些功德的,為瞧得縱情些,竟攀爬上了牆頭樹梢,探身向內俯瞰。
約莫小半個時候,巫女收了舞步,悄悄回到天師身後站立。天師執起一段青竹竿,口中降落吟唱,念唸叨叨,卻不知在念些甚麼。
反幾次複地數遍,人群中開端有人低聲跟著唱和,瞬息間,和聲漸次響起,越來越高亢,當下世人齊聲同唱,蔚為壯觀。
王威與高君雅二人多少已泛出些不耐之色,亦偶然於這祈雨典儀,一會兒窺視李公神情,一會兒拿眼往圍觀人群裡頭瞄。從杜如晦所站之處望去,兩人形景儘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