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些啊，躊躇甚麼。還是我去找個醫士來看過？”阿柳又催促了一遍。
隋大業十三年，丁醜年。
她俄然無端地憶起兒時的一幕，炎炎夏季，阿爹與老友虞父執在書房內密談，虞父執曾拜托阿爹今後如遇杜如晦前來投奔，務需求傳授於他，如此殺伐定奪之人，莫教他走了岔路。
阿柳見她出去，忙問，“麪糰已醒發過，可要親手製湯餅？”
穆清一副終究下了決計的模樣，回身在方桌邊坐下，左手手指扣搭住本身的右手手腕，閉目精密地診聽了一會子，快速展開雙眼，麵上是滿滿的諱飾不住的歡樂，口中卻說不出一句整話來，眼裡亮閃閃的高興同淚光交叉在一處，終是掉落下一滴淚來。
那人影將紙團揣入懷中，疾步分開，路過虛掩的角門時，低聲短促道：“明日自尋個機會離府，躲遠些，謹慎莫教人起疑。”
於虎賁、虎牙兩位郎將，及杜如晦等人來講，倒是個候等多時，驚心動魄的日子。
馬車在初降的夜色中一起急行，於一處小宅院前戛但是停，人影跳上馬車，不等叩門，門便自開了，那人身形一晃，閃入門內，馬車慢悠悠地往小宅院的後門趕去。一瞬息的工夫，宅子門口又規複了喧鬨，彷彿從冇有人與車來過。
“你還不睡麼？”
阿柳“哎”過一聲，接過紙條，徑直今後院去找阿達。
這一日於圍觀祈雨的公眾來講，僅是個有熱烈可看的日子，或還帶著多少希冀，盼望著老天真能為官家祭奠打動，當真落下雨來，隻是這念想卻遠遠地排在湊熱烈的熱忱背麵。
他悄悄替她揉著臂膀腰肢發酸之處，不出半刻，便感遭到她纖細沉穩的呼吸聲，竟已踏結結實地睡著了。他謹慎地從她腦下抽脫手臂，拽過一隻軟枕墊上，移身下榻，撩開帷幔，又往外頭去坐著。
穆盤點點頭，往手肘上擼撩起袖管，走向方桌。方桌背麵的爐灶上不知燉煮著甚麼湯頭，肉腥氣濃厚。她指著那口鍋釜問廚娘，“裡頭燉的是甚麼？一股子膻腥味。”
杜如晦自座中站立起家，目光冷冽，“他們既本身選定了後日，那便後日。”言罷轉向賀遂兆，“隻要明日一日，時候緊急，謹慎安排下人手，絕乎不能有任何不對。”
杜如晦眉心一抖，忙放動手中的茶盞，站起家來。賀遂兆已大步跨入屋中，一麵走一麵從懷中取出那團揉皺的紙來，置於桌案之上。
穆清排闥入內，阿柳已在廚中繁忙，看她深陷的眼眶，想來昨晚也是不得眠的。自那日定下諸事，阿達執意要跟從杜如晦同去，穆清亦有此意，故未多加推讓，隻是心內覺著有些對不住阿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