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比及了那兒,我就給師姐弄碗薑糖水。你暖暖身子就冇事了!”小柳兒最佩服鬆文的話,她拉著雨梅的手,立時抖擻了很多。
此時大師都沉默著,四周隻聞秋蟲悉索。雨梅幽幽哼起一段南腔,那音韻把每一小我的心都帶進了無儘的秋思當中。
傍晚,城外。兩輛平板馬車在通衢上前後而行。車上載著芳苑梨園十多口人,他們畢竟還是得走的。
莫道伶人不哀痛。
趕車的是鬆文和他的門徒小槐。鬆文三十高低,穿一套黑粗布短衫。或許是為梨園操心過分,他的眼角已見淺淺兩縷皺紋了。
本來覺得日子能夠就此安寧,芳苑梨園憑著歲寒三友鬆竹梅能穩紮瑞城營盤。可哪知事情總有變數,十多天前,楊清玹俄然不辭而彆。倒是和靠暗盤發財的範六爺的mm範大蜜斯走到了一起,二人卿卿我我,範家竟要招贅楊清玹入門為婿了。這才產生了明天劇院裡的一幕,雨梅平白被辱,自恨所托非人。紅極一時的芳苑梨園再無容身之地,不得不淒慘痛慘遠走他鄉。
鬆文聞聲回過甚,他曉得這一番折騰對雨梅的打擊有多大。又看到大夥一副霜染的模樣,趕緊安撫道:“前麵就是小綰莊了,徹夜我們就住到那邊。村裡的劉爺爺之前看過我爹的戲。明天我們就在隴頭的土壩子上開鑼,休整幾日再說。吃喝老是不愁的。”
本來鬆文感覺他身份不明,有些疑慮。但謝雨梅卻被楊清玹身上那股書卷氣給吸引住了,她勸鬆文不如讓他留下來嚐嚐,也算是幫他一條前程。豈料這楊清玹台上的工夫還真不俗,南腔北昆、念唱作打,多少戲文了熟於心。更兼一段天生的風雅情韻,與雨梅搭起才子才子戲來是珠聯璧合、相得益彰。
“我……嗨!”大鄧人雖粗,卻有些怕老婆。隻得閉了嘴,一拳頭砸在車梁子上。
花鼓綵衣台前唱,
“你踢個屁!”大鄧的媳婦,唱彩旦的大葵花一指頭戳上自家爺們的頭。“也隻能在這兒撓皴,明天場子裡要不是大夥死攔著,你還不曉得闖多大禍呢!憑你的腿再硬,能硬得過人家的槍去!”
雨梅、小柳兒,大鄧佳耦和幾個女眷坐在鬆文趕的頭一輛車上。前麵小槐那輛車是鼓樂班子和一群跑龍套的年青後生。雨梅已卸了妝,穿一身淺顯的素花衣裳。烏油油的長辮垂在腰下,額頭光光的,髮髻正中的美人尖分外顯眼。此時她麵色潮紅,小柳兒碰到她的手感受冰冷涼的,不由體貼腸問:“師姐,你是不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