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路口停下。
“為甚麼?”
但他如何會是以心軟呢。
他如何能安然無事?
趙睛站在離他一米之遙的房間內,單手扶著牆壁,沉默地看著他。
趙睛笑彎了眼,一隻手指指向單饒,搶答道:“去他家!”
擱在他頸窩裡的腦袋,不住地點頭。
夜晚終究來了。
單饒幽幽地笑了聲。
非常鐘不到。
“你不信嗎?”趙睛問。
還差一點,就差一點。
趙睛:“前年花燈節,灤江西岸,我第一次見你,看到你的背影的時候,我覺得是他,真的一模一樣,我覺得你就是他了。”她滿口苦味,“可你不熟諳我,在你回身看到我的第一眼,我就曉得,你不是。”
孩子們一個勁地點頭,把炸彈扔給了他,然後一窩蜂地往門口跑,他們繞過趙睛冒死地往外擠,另有的孩子拉著她的手:“姐姐,快跑。”
她垂垂站直了身材,腦袋分開了他的頸窩。她看一眼他的眼睛,然後伸脫手,撫摩他的臉、肩膀、手臂、胸膛、小腹……一起往下。
“趙蜜斯,搜刮一下你的影象庫,我們之前熟諳麼?”
他低著頭,用另一隻手摁手機:“我給你徒弟打電話。”
他低笑了一下,點頭:“是,是下雨了。”
單饒拽著趙睛下車。
走了幾步,腳步頓住,回身,瞥見她從房間裡走了出來,站在門邊,還是沉默地看著他。
單饒骨骼粗糲,她的雙手不能完整地握住他的兩隻腳踝,她蹲地的姿式更像是扶,如許一來,她全部身材的重量都在擠兌著單饒的小腿。
他默了一會兒,問道:“剛纔在餐館,為甚麼哭了?”
他接過炸彈,頭也不回地往視窗的方向衝,一個健步,一腳踩在窗台上,躍了下去。
“喝醉酒,怕捱罵?”單饒的聲音比先前暖和了。
這麼遠了,已經這麼遠了。
“你帶我回家?”她一臉鎮靜。
嘭嘭嘭――
“驚駭了?”
“就一向開吧,到時候我會叫停。”
司機徒弟從後視鏡裡看他們一眼:“去哪?”
單饒把她扔在大廳,然後到前台辦理入住,等他辦完手續走回趙睛身邊時,她懊喪著臉,趴在大廳的茶水桌上,輕飄飄說了句:“我又不是傻子。”
前麵就是海了。
單饒翻開房門,幫她把房卡插上,退回到門口:“好好睡一覺。”
還是那首歌,她循著歌聲走進了一棟岌岌可危的爛尾樓裡,她吊著一顆顫顫巍巍的心,離聲源地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