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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肅道:“裴該雖篡僭,丹陽王尚在建康、王鎮南(王敦)在江州、劉司空(劉琨)在東北——孰雲晉祚已終?天下事尚不成知,安遜實不宜遽受華祿啊。”頓了一頓,又道:“天然,出兵攻秦州,亦非良策。”
“明公就此受華爵、職,順天應人,可望子孫永為華臣,江山帶礪。若先絕之,華帝必惡明公;若複求之,天下將輕明公——竇融又豈是易做的?”
宋配道:“今天下翻覆,如此大事,相乾張氏榮辱、涼州興衰,又豈能謀之於眾?但在明公自決耳。明公若從華,我等自當跟隨,若仍奉晉朔,我等也將為之奮戰,又何必嘵嘵不休呢?”
他為了甚麼事情那麼吃驚呢?本來就在半晌之前,張寔為奸人所刺,竟已死亡了!
刺殺他的凶手,乃是帳下督將閻沙和牙門趙仰,本來都是張寔的親信,不過人如果被邪教洗了腦,那本來的忠心都會化為流水——閻、趙二人都是京兆人士,與妖人劉弘同親,受其勾引,以為劉弘受天之命,當王涼州,因而便糾結了擺佈十數人,尋機欲殛斃張寔,而擁劉弘為主。
覺得靠著一次暗害行動,就能白手篡奪全部涼州,這劉弘腦袋裡也是有屎。當然啦,他背後是否另有主使,其間是否另有詭計,那就誰都不曉得了。
氾瑗心說天都快黑了,急著傳喚我進城,這是甚麼原因啊?莫非說,明公終究拿定了主張不成嗎?倉猝告彆賈摹,出門上馬,隨口問傳令兵道:“但是明公親命汝來的麼?”那人點頭道:“乃是二公子命我前來,呼喚氾將軍。”
張子奇此來,天然是奉了天子裴該之命,西行封拜故晉涼州牧張寔的。事前便已有動靜傳至涼州,雲天子禪讓,大司馬裴該踐祚,張寔乃調集群僚商討,世人或雲當重新朝,或雲當保守朔,莫衷一是。張安遜一時候也拿不定主張,因此不便遽見張異,便遁辭抱病,命其弟張茂出城去驅逐華使。
宋配掰動手指頭說:“其一為麴公……”麴允、麴昌為裴該所逐後,一起逃奔涼州,就此寄食於張寔門下——“彼雖謀國無能,於西州卻馳名譽,雖與華天子有仇,卻不聞催討之,則若肯遊申明公,占得一個‘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