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及進入中軍大帳,見到了石勒,裴該一眼就瞟見那柄白玉快意了,因而竄改了主張。這柄快意他……或者應當說這詳細軀體疇前的仆人當然是見過的,本是王衍斯須不離手的珍寶,跟人辯論的時候常常掄著快意來共同語氣,套用一個後代的詞彙,勉強能夠叫“揮斥方遒”。裴該揣摩著,這麼大一條玩意兒,應當有點兒分量吧,再加上以黃金加固,能夠不那麼輕易碎裂……我要不要拿它試砸石勒的腦袋來看看結果呢?
“呼”的風聲響起,就見裴該瞋目圓睜,雙手執握白玉快意,朝著石勒腦側,掄圓了便直砸疇昔!
孔萇死死按著裴該,恨聲道:“彼既不肯降,又企圖謀刺明公,便當剖腹剜心,再分裂其屍,以儆效尤!”裴該還冇來得及驚駭顫抖,石勒卻先擺了擺手:“擲於帳外,且再商討吧。”
孔萇說對啊——“裴郎不降,為晉社稷在也,設若洛陽城破,晉國敗亡,晉主為我所擒,彼之忠悃還能奉獻於誰?天然便肯降了。若還不降,乃可命晉主命令,使其幫手明公,我料裴郎不敢不聽。”
當然了,他曉得這具軀體非常孱羸,手無縛雞之力,而本身宿世也冇有練過甚麼武功,估計打不死石勒——能打他個輕微腦震驚就成啊。但是冇想到本身實在低估了武人的反應才氣,同時也高估了白玉快意的強韌度,竟然被石勒用一條胳膊就給攔了下來。
蘷安用胳膊肘悄悄一搡孔萇,隨即就把裴該給揪起來了,用一條胳膊夾著,直接拖出了帳外。裴該想要掙紮,但蘷安力量很大,手臂如鐵,他底子就毫無順從才氣。比及了帳外以後,蘷安將他用力朝地下一擲,摔得裴該渾身骨頭都象要散架普通,隨即一聲令下,當即撲過來幾名胡兵,抽出繩索來,抹肩頭、攏二背,就給緊緊地捆上了。
隨即用左手拂開輿圖,大抵瞧了一眼,伸出右手來指導道:“將軍雄踞之地,當在此處……”石勒探出頭去,凝神細觀。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彷彿裴該冇能按穩,輿圖“嘩”地就又捲了起來,裴該有些手忙腳亂地從速重新去伸展,擺佈兩手就都探到了輿圖的右邊,再次摸著了那柄白玉快意……
再持續聽下去,裴該話鋒一轉,俄然說道:“現在將軍贏糧直進,與劉曜、王彌等會攻洛陽,不日可下,則胡漢滅晉之役,自當以將軍的功績為第一。但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劉曜是劉淵養子,必定輕視將軍這般外姓之人,將軍功績又大,則輕視必會轉為妒忌;至於王彌,據聞素與將軍不睦,或許會在漢主眼進步將軍的讒言。由此將軍成為眾矢之的,其勢危若累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