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敬氣得一張麵孔漲得通紅,正待反唇相譏,卻被石勒擺擺手給攔住了。石勒心說算了吧,張先生你本不以言辭為長才,想跟裴該辯論,必定辯不贏啊。並且你說你正牌,我說我高貴,這類各自態度的廢話有啥意義?
“陛下自知,裴文約善矯飾,其心深不成測,昔在營中,各式狡詭,即臣亦為其所惑。現在兩軍陣前,若不能知其所欲,明其勇怯,又如何設謀以摧破之?是故若使大師往覘其意,或者能出奇計而敗之,亦未可知啊。”
裴該略略行禮,隨即諦視張賓,長歎一聲:“可惜啊,張先生本為當世才傑之士,惜乎所侍非主。範增從項,終不能挽回敗局,乃終發疽而死……但願張先生將來的死法,會比範增好一些吧。”
“且自發兵以來,所過殘破,殛斃甚慘,已失中國之民氣,則舍一二鼠竊之輩,中國人誰肯歸從於汝?!我實言相告,石公不如劉元海遠矣,而劉元海尚不能為中國之主,且畢竟骸骨發掘,曝露荒漠,遑論石公!
裴該悄悄點頭:“倘若石公果能純用中國之政,保愛黎庶,善輔百姓,晉之才士,必定望風景從。何如羯人終是羯人,聞石公於襄國,禁官民言‘胡’字,且名羯為國人,而名故晉百姓為趙人,彆離對待。則石公撫心自問,公純然自命為中國人麼?公之施治,純所用中國之政麼?
佛圖澄是西域高僧,於永嘉四年東行,來到洛陽講學,士民信奉者頗多。但很快就撞上了“永嘉之亂”,被迫潛居草澤,遭受石勒部將郭黑略,郭黑略深敬愛之,執弟子禮,隨即就把他保舉給了石勒。
裴該心說裴熊你不認得?當初不是你派他來我身邊兒臥底的麼?公然是“朱紫多忘事”啊……就問:“大丈夫無不成對人明言之事,未知石公想問些甚麼?”你不成能要我背晉從趙吧?我跟晉朝一人之下,到了你趙家,莫非還能開出更好的前提來?即便不考慮理念,純任好處,你也不至於說出那麼癡人的話來吧。
法雅,全名竺法雅――因為佛教是從天竺傳來的,故而當時僧侶多以“竺”或“釋”為削髮後姓氏――河間人,本來就是佛教信徒,當佛圖澄隨石勒東行後,他便正式剃度,拜在門下,就目前而言,能夠說是佛圖澄最為看重的弟子了。
石勒就問了:“此言我亦不解,不知有何典故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