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該閉目凝神,倘若他還覺得甄隨是莽夫,那這封手劄中的諸多縫隙,也天然能夠輕鬆放過吧。但他實在早就已經發覺到了,甄隨貌粗而心細,花花腸子實在很多,則以那廝的智商,不至於寫出這麼一篇狗屁不通的筆墨出來……除非,那廝壓根兒就冇籌算瞞著本身,但信賴本身在衡量利弊以後,終究還是會把功績算在他的頭上。
郭思道震驚過後,不由得一股酸水從胸中翻湧上來――劉粲竟然讓甄隨給砍了?如何越是蠻子莽夫,運氣就越好啊,老天忒也不公!倉猝問道:“莫非甄隨已入平陽了麼?如何能夠斬下劉粲、靳準的首級?”
郭默在旁,深感驚奇,心說莫非是甄隨已經吃了敗仗不成麼?甚麼事兒讓多數督如此駭怪?他這類神采我自投效以來,還向來都冇有見到過呢……
薛寧忙道:“甄將軍有手劄及禮品,要麼將上呈多數督。”
靳準究竟想往哪兒跑,冇人曉得,除了洛陽,長安以外,也說不定他是想要返歸臨汾、絳邑,或者彆的甚麼處所,手持玉璽,本身僭號稱尊呢。並且他們有能夠迷路或者特地繞遠啊,甄隨也大有能夠把哨騎一嚮往北撒,即於平陽境內,不期但是截殺了靳氏……信賴朝廷不會在這類題目上過量詰責,隻要坐實了得此重寶,都是在裴大司馬的帶領下,部將甄隨所立的功績便可。
他說按照信中所說,劉粲已然放棄了臨汾和絳邑,北上以攻平陽,途中獲得喬泰帶來劉聰的死訊,以及七枚玉璽,就此於田野僭號稱帝。那麼靳準殺劉粲而欲投劉曜,必定往北走啊,甄隨還冇有進入平陽郡,他如何就能在聞喜四周截殺到靳氏呢?
裴該笑道:“此必甄隨已將兵北上,故來報我。”即命使者進謁。
裴該凝神屏息,悄悄翻開錦匣,雙手捧出傳國玉璽來,細心打量。他是識貨的,不管玉質、刀工,都為絕品,加上印文古樸,公然這玩意兒目前還是真貨――即便不是秦製,也當為前漢所製。略略摩娑,輕歎一聲,便又放回匣內,並且重新合上了匣蓋。
不過裴該估摸著,因為劉粲是在田野即位,當局草創於虎帳當中,不免人手稀缺,部分不敷,再加大將有戰事,則他不會放心將七璽置於彆處,而必定隨於同帳。以是靳氏既殺劉粲,兼得玉璽,或者不如說為得玉璽,而必殺劉粲。至於劉聰的棺木,必定停在彆帳,則靳氏兄弟不成能有膽量一早晨連闖二帳,去割兩顆首要的人頭,也在道理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