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邃斜睨祖納,低聲道:“介弟恐怕難當其任……”
王卓點頭道:“實不相瞞,邵嗣祖方有信來,雲石勒親將兵以攻厭次。朝中或雲救濟,或雲可使嗣祖棄城南歸,避敵鋒芒。但是若欲救,中軍又無統帥,是故使我來探聽祖公的病情,並且請計。”
王卓領命,便即駕車來至祖府上求見。祖渙、祖濟等子侄輩出門恭迎,領至祖逖的病榻之前。
當然更首要的,是祖家軍中冇有二號人物,即便李矩、魏該,論其層次也不敷以統馭諸將,倘若朝廷臨時拔之於高位之上,那建立聲望,束縛各部,也總需求時候吧。則現在祖士稚占著茅坑卻不拉屎,彆人還真提不起來呀。
蘇峻有一點冇有判定錯,石趙此番謀攻厭次,確切存有必得之心。因為即便不籌算修建包含太行和黃河在內的冗長防地,而要全師押上,掩襲洛陽,也必須先肅撤除厭次這顆肉中之刺。不然若雄師澎湃西進之際,邵續兵向襄國、邯鄲之間,斷絕了後路,那可如何是好啊?
祖逖長長地吸了一口氣,隨即略有些含混,卻斬釘截鐵地說道:“不成,不成棄邵續……”其婿許柳幫手解釋說:“邵嗣祖久在河北禦羯,民氣歸附,若使南撤,誠恐國度失百姓之望。何況厭次在,石勒畢竟有所顧及,不敢全師東擾;而若無厭次,兗、豫乃至青、徐都會受其威脅——是故家丈人才雲,不成棄也。”
許柳先望一眼祖渙,然後纔對王卓解釋:“丈人疇前,亦曾與我等提及過此事。盛重(祖渙)忠誠樸素,其脾氣頗肖丈人,是故少年無重威,不能將雄師也……”
但是祖逖卻說:“我在軍中,不肯使盛重以我為父。昔馬服子恃乃父之勳業、名譽,終至覆軍殞身,其乃惜子乎?實在害子也!”
“楚重”就是祖逖的從子祖濟。要說祖家兄弟四人,其伯祖該,其仲祖納,都是先妻所生,其叔祖逖,其季祖約,則是繼配所生;但是祖納和祖約都無子——閨女兒倒是很多——唯祖該生祖智和祖衍,祖逖生祖渙和祖達(道重)。祖該早歿,祖智兄弟向依祖逖而居,也都在祖家軍中擔負要職。
而祖渙和本身的邊幅、脾氣都非常類似,獨一的辨彆,大抵也就背靠老爹,便利狐假虎威罷了。以是祖逖才感覺,以兒子這類質素,人緣際會,能為一軍之將已經頂天了,倘若遽登高位,總統中軍,威勢不敷,必定難以服眾。許柳、祖濟等人也曾多次勸說,以大人您現在的權勢、名譽,把公子哄抬起來,莫非很難嗎?有你在背後幫扶,還怕他不能稱職嗎?隻要多陪養培養,異日自能紹繼大人之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