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祖士稚所行可謂直道?”裴該打斷了卞壼的話,“卞君何不出西門往投,而要南下?莫非去與王茂弘等報酬伍不成麼?我及祖士稚亦常與卞君言說,彼等守成之輩,毫無匡複之誌,卞君若去江東,是明珠投暗,何無益於國度、社稷?”
貳心說郗道徽將來還要調集流民成軍,以討平王敦之亂呢,如何能夠死在本日?!就算老天爺籌算把那些流民全都讓給本身,也不需求把郗鑒先給收走了吧……
要說這位卞望之確切是君子,固然辭職拜彆,卻不肯動用官馬、官車,他本人是騎著一匹驢子,夫人和兩個年幼的兒子坐一乘騾車,仆人們大包小包,都扛在背上,是以行進速率非常紆緩。在卞壼想來,裴該本日忙著擺“鴻門宴”呢,冇空來理睬本身,起碼得比及明天,小吏們稟報公事卻找不見本身,纔會去告訴裴該,等裴該見到本身的辭職信,一家人走得再慢,日夜兼程,總也得出去四五十裡地了吧,你還如何追?
“我豈不肯,然……”
——————————
二人穿城而過,從南門進,自北門出,北門外不遠便是淮水。到了岸邊一瞧,隻見水麵上零零散星的三五條小舟,對岸卻烏秧秧全都是人——已然有百餘名群眾登上了南岸,正被保衛燧堡的士卒,以及纔剛倉促趕過來的陸衍所部“蓬山營”兵用弓矢逼著,監禁在河灘之上。
卞壼苦笑道:“便所望不異,我寧直道中取,使君卻偏要曲道以求,實非壼所願相從也。”
裴該當即哀告道:“卞君,流民大肆入縣,恐生不測,一旦起了事情,火線不穩,祖士稚西征便成泡影——還請看在祖君麵上,隨該返回淮陰,再互助數日,如何?”
卞壼不由暗歎一口氣,心說隻好劈麵把話說清楚了。因而下得驢來,拱一拱手:“使君可曾見到仆留動手劄?書中說得清楚……”
“如此,使君請回,卞某這便改道而西!”
淮北若無大的變故,斷不至於此啊!
成果這一彆,恐怕再無相見之期了,郗道徽敗北被俘,做了蘷安的階下之囚——這是幸運追逐上大隊的敗兵所說的。並且傳聞支屈六還不依不饒,領著數千馬隊從後猛追,貌似要把統統流民全都劫奪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