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大要上看起來,是劉曜對不起石勒,石勒美滿是被對方激憤,這才起了反心——但是究竟一定如此。
張孟孫為石勒運營天下局勢,說:“平陽君臣相鬥,其勢難振,遲早為裴、祖所滅。明公應使季龍將軍安定幷州之政,恃太行之險以節節隔絕裴文約,使暫不為河北之患。然後先定厭次,肅除邵嗣祖這一席側之賊,再幫助曹嶷,使禦蘇峻,乃可倚大河而成安穩之勢。
慕容廆正在攻打宇文部,傳聞連戰連捷,深切其境,是以不及往援劉琨,就派參謀、北平人陽耽前去“為兩家解鬥”。終究迫於壓力,崔毖放劉琨進入賓途縣歇馬,同時仍設壘於醫巫閭和青山之間,以護守昌黎。
“若能在平陽毀滅之前,底定河上,則情勢對我無益。一旦裴文約大肆而向平陽,明公便可渡河進襲兗州,先敗祖逖,再威脅洛陽……”
是以崔毖到差之時,他僅僅具有遼東、玄菟、昌黎三郡的統轄權——此中玄菟郡守裴武逝於任上,其弟、昌黎郡守裴嶷掛官而扶柩南下,崔毖遂得自命親信,守此二郡——對於東南麵的樂浪、帶方,卻底子伸不過手去。
拉返來講,崔毖在平州隻是坐守之勢,底子就不敢跟高句麗見仗,幸虧高句麗也方努力於東南二郡,尚未大肆侵入遼東,隻是每年秋冬之際會來劫掠一番,崔毖為此而乾脆把西安平之民大多遷入本地,卻不敢直攖敵鋒。
此番劉琨東走,到達平州後就派人去聯絡崔毖,要他接管帶領。但是崔毖外戰無謀,內戰有膽,陳兵於昌黎、賓途之間,以阻劉琨。劉琨所部殘兵難以遽克,便命溫嶠去處鮮卑慕容部乞援。
當日東西兩雄共擊靳氏,固然劉曜氣力不如石勒,但論名位,本在石勒之上,該當擔負聯軍統帥,可石勒卻全無服從之意。旋即靳氏內鬨,靳明、靳康殺靳準而降於劉曜,時劉曜已僭即天子位,即允其請。石勒聞訊大怒,憤恨靳氏不肯歸降於本身,乃與石虎合兵,持續打擊平陽,破城後大焚宮室,並徙渾儀、樂器於襄國。
故而,石勒之叛漢,乃是野心和氣力達到必然程度後,水到渠成的必定成果,至於劉曜對他的態度,那隻是一根導火索,或者不如說可資操縱的藉口罷了。
崔毖是漢季名流崔琰之孫,正牌清河崔氏苗裔,自視甚高,既為王浚所表而牧於平州,遂割地自雄。想當年王浚為石勒所襲殺,段氏多次懇請與崔毖聯手奪回幽州,為王浚報仇,崔毖卻都以高句麗的侵襲為藉口,拒不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