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該擺擺手,笑道:“隗卿既於我之所言不覺得然,便可使其直抒胸臆,張公又何必勸止啊?我亦當‘少損聰明’,‘延訪臣下,使各儘所懷,然後采而行之’,此方是為政之道也。”
宴席上的氛圍就此變得更加和諧,兩小我又推杯換盞了一番,各自帶上了幾分酒意。裴該隨口問道:“我聞極西之人,多將金銀鍛為貨幣,不知張公可有見過嗎?”
裴該擺擺手:“信口之言,張公切勿當真。我也粗知西域,地廣而人稀,即得其土,無用以耕織,要來何用?”隨即正色道:“西域之利,在絲……在商賈轉運,但嚴禁諸國相互攻伐,保障其路通暢,於中國便有大利焉——但不知本日之西域長史,戊己校尉,能夠儘責否?”
也就是說,從晉到唐這三百多年的中國大動亂、大混亂、大竄脫期間,絕大多數光陰,西域也都是不過於中國的,起碼歸屬於中原王朝的藩屬。
按照《資治通鑒》的記錄,張寔曾經命令,要吏民上書,指出本身的錯誤和不敷,必有重賞。因而當時擔負賊曹佐的高昌人隗瑾就趁機進言,說:“今明公為政,事無大小,皆自決之,或發兵發令,府朝不知;萬一違失,謗無所分。群下畏威,守成罷了。如此,雖賞之令媛,終不敢言也。謂宜少損聰明,凡百政事,皆延訪群下,使各儘所懷,然後采而行之,則嘉言自至,何必賞也!”
張寔倉猝停盞嗬叱道:“我與大司馬相語,此處如何有汝說話的處所?還不速向大司馬賠罪?”
大抵意義是,你平素過分專斷自為了,大事小情全都一把抓,就這模樣,誰敢給你提定見?你彆把本身想得太聰明,太全能,應當多多依托屬官,如此一來,都不必特地犒賞,天然會有良言嘉策獻上。
正在此時,忽聽下首有一人提大聲音說道:“大司馬此言,末吏期期覺得不當!”
漢朝曆經百戰,從匈奴手中篡奪了西域,隨後曹魏代漢,司馬晉篡魏,一向都有設置西域長史府和戊己校尉府。在本來汗青上,西晉毀滅後,由張氏前涼接過了護守西域的重擔;367年,前涼為前秦所滅,西域東部入秦,而西部離開中國也不太短短十五年,苻堅即遣大將呂光率軍收取;逮前秦崩潰後,呂光即據涼州、西域,初創了後涼國。
張寔笑著點頭道:“西域之險,不在人眾、兵戈,而在地理。其土廣袤無垠,卻多為荒涼,數百裡不見火食,也無水源,雄師即便沿商路而行,物質轉運都甚是困難。是以漢朝李廣利征大宛,發屬國兵六千及郡國惡少年紀萬,來回二歲不足,其卒十不存一……故設長史、校尉皋牢之可也,萬不成雄師往征,徒耗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