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該不再言語,卻瞪著郭默好半天,一向瞪到郭默低下頭去,目光閃動,這才悄悄歎了口氣,警告說:“思道,所謂‘兵者是凶器,賢人不得已而用之’,唯存仁心,始是國度棟梁,若貪殛斃,止一屠夫耳。軍法既不由,不能說卿有罪,但卿撫心自問,所殺皆不得已,還是成心為之啊?
眼瞧著郭默仍然是一副不覺得然的神采,裴度又改口勸道:“且安寧為邊塞,地近於戎,劉曜覬覦於側,戶口本來不蕃,若將戎人殺儘,必定瘠薄,所駐兵馬皆須他處糧秣扶養,破鈔必巨……將軍三思。”
還是司馬裴度死死扯住了郭默,警告說:“多數督軍法森嚴,製止殛斃,將軍慎勿違犯啊。”郭默瞥他一眼,說:“便多數督在此,須無此婦人之仁……”
並且顛末彭夫護這麼一鬨,都盧已成空城,晉人也根基流散,因而裴該無法之下,隻得譭棄都盧城,將殘剩晉人也全都搬家到烏氏去。
裴該厲聲喝道:“還敢抵賴!汝不過萬餘眾,莫非戰陣之上,能夠殺敵上萬麼?逃散者捕俘可也,及其降者,當稟我措置,豈可肆行殛斃?且我行來見很多白髮首級,莫非彼等竟連老弱也能為兵,且頑抗至死不成麼?!”
裴度續道:“既然仁德化被,不分晉戎,則必不肯見將軍殛斃太重。若屠青壯,猶有可說,若殺婦孺,恐怕多數督得知,必定懲罰將軍,卻又何必來哉?彼婦孺又有何能,何必殺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