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該天然是要拜伏謝恩,恭領聖旨的,畢竟犒賞的額度跟貳心機價位差不太多,詳細細節,能夠私底下再籌議,找機遇再微調。除非裴該一門心秘密當大司馬或大將軍,不然還不至於當場掃朝廷的臉麵。
梁芬並不答覆,隻是略略點一點下巴。
來到“宮殿”門前,早有一名官員在此迎候,見到裴該過來,從速把右手一抬,手掌朝前,請他止步,問:“來者但是钜鹿郡公麼?”裴該點頭道:“恰是裴該,中間是……”那官員倉猝躬身見禮:“末吏黃門侍郎張偉,請裴公上馬,我引裴公去覲見天子。”
三小我酬酢幾句,相互敬酒,遵循時下常例,要等飯吃到一半兒,纔開端進入正題。裴該起首就問了:“今得天子厚賞,授予顯爵,使躋身於三司之列,該銘感五內,敢不粉身以報?但是,舊徐州刺史之任,不知轉屬何人啊?”
梁芬微微一皺眉:“但是,公屬意何人啊?”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梁芬微微苦笑道,“故裡安寧,半落胡賊之手,若長安不能守,安寧亦必淪亡,則我梁氏另有那邊可去?況我曾入胡,幸運得脫,豈甘再次受辱?我不信祖士稚定不如索巨秀!”
不過也冇體例,當然河內司馬家屬多代富強,司馬防成年的兒子就有八個——是謂“司馬八達”——然後司馬懿生了九個,司馬昭又生了九個……但架不住叔侄兄弟們自相殘殺啊,實際攪進“八王之亂”的有十多家貴爵,根基上全都不得好死,然後胡兵破洛陽又殺了一批,剩下的近支血緣,能夠推戴的,也就隻剩這麼個半大孩子啦。
這一套禮數,乃是從小得父兄所教的,練習過了無數次,即便舊靈魂已然殘碎,這具軀體都能本能地完成一係列行動,姿式絕對標準,禮節無可抉剔。當下入殿覲見天子,天子請坐,裴該這才抬開端來,略略打量了一下端坐在禦案前麵的司馬鄴。
見裴該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稱謝接旨,司馬鄴不由大喜,從速搜腸刮肚,又嘉勉了幾句,然後就叮嚀:“裴卿遠來不易,司徒與驃騎大將軍,且為朕設席接待之。”說完這些套話,他就起家退朝了。
參乘道:“如此,莫非司徒果然要丟棄索巨秀麼?”
但是同時,卻又使裴該持節,且“開府儀同三司”——此職含義是:能夠開設幕府,選官命吏,且儀仗一同三公——那就是妥妥的第一品了。隻不過一樣為公,也分凹凸,如裴該獅子大開口索要的大司馬、大將軍,就比三公為高,而“開府儀同三司”則比三公為低,且由三品將軍加號為公,比身為驃騎大將軍的索綝和車騎大將軍的麴允還要低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