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清忿恚道:“汝公然是該……合當去死的老張,牙口甚毒,要咒但咒本身,休要將全排一併咒了!”
那名青壯纔剛分開城堞,便又有胡兵躍上。此賊狡譎,竟然從木梯上斜向而躍,間隔楊清將近五步之遙,幾名晉卒挺矛抵抗,卻被那胡兵手起刀落,當即劈翻一人。楊清忙著應對下一名胡兵,不及往救,乃至於隻能用眼角瞟著,就聽老卒叫道:“排長退後些,我等尚未死絕,汝上來做甚啊?!”
士卒們搬起家邊預先籌辦好的石塊來——多數也就甜瓜大小——置於城堞之上,然後推搡下去。那名賬房出身的青壯貧乏經曆,竟然雙手高舉起石塊來向下投擲,本能地就把身子略略朝起一仰。中間兒那老卒倉猝斥喝道:“不要命了!”一扯那青壯的膀子。青壯身子一歪,幾近同時,一支羽箭從城下射上,擦著他的脖子而過。那青壯嚇得一個顫抖,抬頭跌倒,擂石脫手,竟然直奔楊清麵門而來……
張參連聲道:“恰是,恰是,我雖願為多數督死,卻不肯為這些不肯給我等加餐的廝……不為彼等死。除非彼等給我一餐管飽的再說!”
楊清手挺長刀,發力衝去——他曉得毫不能讓這傢夥在城上逗留太長時候,不然對於城守兵的壓力將會增大,對於城下攻方,反倒成為一個很好的表率,足以鼓勵鬥誌——看看鄰近,那胡兵俄然暴吼一聲,急前兩步,搶先揮刀朝他麵門斫來。楊清橫刀一格,就覺膀臂痠麻——這賊人好大的力量!
張參苦笑道:“時運不濟罷了。我本與大戶為佃,店主姓陳,兄弟二人,其兄為多數督所殺,其弟叛國投了胡了,扳連這一塢堡都受禮遇。加上多數督初征兵時,隻收有家室的,我是鰥夫,年齡又大了,隻能做屯民……
楊清不由開口大呼道:“撓鉤,撓鉤在誰手中?速速推拒賊梯呀!”
楊清聞言倒不由嚇了一跳,忙問:“傳聞多數督便在淮陰起的兵,汝如果當時便隨了多數督,如何本日纔是一個小小的伍長?”
隨即便傳來那青壯的抽泣聲。老卒討厭地斥責道:“男兒漢掉甚麼湯汁?真正倒黴——分開遠些,休教汝的倒黴感染我身!”
說話間,又稀有隊晉卒高舉著火把登上城頭,以替代下楊清等人。楊清一點數,除卻戰死、重傷者外,還少一個,擺佈一掃視,便問:“那識字會算賬的小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