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該內心說:“衛叔寶啊衛叔寶,但願你早死早投胎,下輩子生得寧肯醜一些,也要結實點兒,彆再動不動就因為思慮過分而一命嗚呼了。我彷彿記得,你固然享有盛名,卻冇有甚麼作品傳世,你說多可惜啊。”
以是隻好垂首斂容,跟中間聆聽,冇事兒就不插嘴——幸虧除了庾亮外,其他三人都比他年事大好多,那就純當陪長輩出來玩了吧。
貳內心說,想不到這趟來新亭倒有收成,竟然能夠賞識到這類聞名的汗青場景——這一場景記錄在《世說新語》中,並且被先人稀釋成一個成語,叫“新亭對泣”,他宿世那也是耳熟能詳的。
建鄴城的西南邊向,靠近長江,一派丘陵起伏之間,崛起一座山崗,非常險要,並且上崗之路也迴環盤曲,固然未見得難行,卻絕難攻取,能夠作為扼守江岸的一處首要險塞。不過建鄴已經好些年都未曾遇警啦,故此既無駐兵,也冇修壘,就光在山崗頂上修建了一座小亭子,周邊綠樹成蔭、繁花鬥豔,入亭便可見江水滾滾,自腳下而過,也算是一處觀覽名勝了。
一行人舍了牛車,說談笑笑,徐行登崗。五人皆是南渡僑客,中原大族出身,但除了裴該以外,其他四人都在司馬睿幕中為官,同僚間的共同說話很多,裴該卻根基上插不進話去。貳心說王茂弘這回為甚麼叫我來啊?莫非就為了路過衛玠墓上,請我也去弔喪一番?哪有這類事理?
刁協說是啊——“我隻差伯仁兩歲,也見慣了往昔承平風景。想少年時,武天子揮師入吳,雖未親見,但想那舳艫兼天、旌幟映日之態,何其雄渾,自古兵事之盛,無過於此!但是二三十年間,諸王內紛,兵燹熾燃,六合變色,社稷淩替——我等此際尚能觀覽盛景,不知陛下在平陽,正受胡虜多麼的熱誠……”
以是裴該才喝了兩口,就把碗放下了,然後諦視王導——你叫我來不是為了品“茶”的吧,有話你就直說吧。
王導諦視裴該,很久才笑一笑:“好,徹夜當與文約抵足而眠,商討這事麼……究竟該如何做。”
王廙插嘴道:“白使南貉從中得利……莫非是南貉煽動他與我等作對不成?”
王邃道:“裴文約借來的錢,投擲如同流水,如此紈絝,我等本該無憂而喜。但他不是買奴買婢,而要私蓄部曲——東海王尚幼,太妃唯裴文約所言是聽,說是王府保護,實在不就是他裴某的私兵麼?恐怕所謀非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