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隨答道:“我是不懂民事的,但見劉太守年過五旬,白髮蒼蒼,平陽多胡於氐、羌,眾心未服,且素剽悍,也不曉得他是否能夠統馭得住。幸虧小姚尚在城內,如有敢抗令的,便可都砍了,不致生亂。”
“則以某看來,還不如堆積雄師於平陽,北上攻伐石虎,以斷石勒的臂膀。並且石勒為救石虎,其在東方的守勢也必定減弱――這個便叫做圍甚麼救甚麼來著……”
楊清介麵道:“末將無學,也記不清了,貌似是圍魏救趙甚麼的。”
甄隨大喝道:“怎敢無狀,還當不當我是汝夫?!老爺身為襄賁侯、武衛將軍,莫非納個妾也不準麼?”
甄隨笑道:“本來如此。我妻甚賢,是斷不肯妒忌的。”
二人隨口酬酢幾句,便即分離――甄隨始終都不肯上馬。比及所部過儘,王貢瞭望著甄隨的背影,不由嘲笑一聲,低聲對擺佈說:“此獠如此倨傲無禮,又豈能悠長乎?!”
這名妊婦姓呂,本是河東蒲阪呂氏彆支的庶女――想當初呂鵠請甄隨到家中宴飲,不但獻上兩匣寶貨,還饋送兩名美婢,這呂氏便在此中。甄隨本來想把二女一向養在蒲阪的,但才下平陽,便獲得傳信,說呂氏已有身孕……以是這回返歸長安,路過蒲阪,就找輛車把她給載上了。
梁氏欲待掙紮,卻當不起甄隨力大,雙膀跟鐵箍普通,捉得她涓滴也轉動不得,隻能扯著嗓子持續叫罵。甄隨抱起老婆,三兩步便即躥入側室,隨即右腿反踢,闔上了房門。
甄隨吃了一驚,從速拔腿追去。纔出院中,就見前麵的梁氏順手抄起一把笤帚,一擰腰,便朝著甄隨劈麵擲來。甄隨橫臂一格,笤帚落地,但隨即就見一個自家腦袋大小的瓦罐又吼怒而至。
仆人、部曲,莫不瞧得膽戰心驚。側耳聆聽時,但聞梁氏的罵聲越來越低,很快“唔”的一聲,象是連嘴都給堵上了,然後……
甄隨一皺眉頭:“王貢?”隨即把腦袋一昂,說:“可請他避道,我這裡人多,不便讓他。”
裴該在北上平陽之前,就先派人前去代地,去勸說拓跋鬱律南下,攻打太原郡。目前晉勢甚強,信賴鬱律或者對付,但毫不敢一口回絕。
此時已然度過黃河,進入關中,甄隨即在馬背上一揚鞭子,指指兩側地步裡金黃色的麥穗,對楊清解釋說:“看此情狀,今歲五穀歉收,是個好年,但積得糧秣、物質,今冬、明春,必定另有大仗要打。石虎在太原,對平陽虎視眈眈,我軍倘不足力,又豈可不先發製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