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上奏遞出後,遊遐便又為裴該寫信給身在萬年的麴允,請他北上聲援——不過就麴允疇前的表示來看,此信也必定石沉大海,難有覆信。
當然啦,裴該逃離胡營、鎮守徐州等事,荀崧也隻是傳聞罷了,但他畢竟在徐州呆過一段時候,所得諜報要詳細很多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也精確很多——是指裴該對外宣稱的那一套。
荀崧聞言,不由麵露難堪之色。梁芬這才放緩了語氣說道:“君我之才,皆在謀國,不在軍伍,而令坦與祖士稚合兵北伐,數經戰陣,若無城守之策,又豈敢久淹大荔,不肯退還?如我此前所言,劉曜入馮翊將兩月矣,文約本有機遇全師車撤回長安的……”
梁芬解釋得都有點兒累了,誰想對方還是懵懂,不由得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他隻好欣喜荀崧道:“私覺得,大荔一定有失。倘若景猷前日對我所言不虛,則徐州軍五千人在宛城下,搏戰杜曾萬眾,不到半日,便獲全勝……”
荀崧提出疑問:“如有守城的信心,他又為何向朝廷求救……”
梁芬無法,隻得退而求其次,建議說,那就遵循裴該的意義,由天子下詔,要各郡國兵馬齊聚大荔,共破劉曜吧。索綝卻還是點頭:“此無益之舉也。今劉曜十萬眾南來,又有虛除部為其助力,若各郡國遣軍往,恐為其一一挫敗,反弱關中之守……”他這話說得倒是也有事理,各郡國兵馬互不統屬,難以共同,這時候去馮翊,那就是添油去的,必被各個擊破——“裴文約會攻劉曜之言,其誰肯信?便發聖旨,彼等堅不從命,反墮朝廷聲望。”
“長安城中,另稀有萬軍,孰雲無餘力?且羅堯所部涼州馬隊,並不長於守城,留之無益,何不遣去救護大荔呢?”
且說上奏送至長安尚書檯,梁芬倉猝捧著去跟索綝商討。索綝一副不覺得然的神采:“裴文約自請北複二郡,如何又要乞援?不言救護大荔,而詭稱可破劉曜,不過自惜臉麵的遁詞罷了。”
“若劉曜退走,馮翊南部可安,令坦再可西取北地,積聚一二歲,兵馬強健——即將徐州兵連續斥逐,止招募的關中軍,以景猷所言其在徐方所為,也可練成精兵。若天佑我晉,劉曜竟大敗而走,則令坦名譽一時無兩,可直迫昔日之賈彥度也!到時候責朝廷在朝坐觀成敗,不肯出兵互助,揮師而南,我等何能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