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璞盜汗直冒,腦袋裡一片混亂,隻能囁嚅著說:“臣、臣不知……”
倒不想本日朝堂之上,裴該主動提起了此事。司馬鄴對此,表情非常龐大:起首,他多少有點兒打動,裴卿公然與索綝等輩分歧,是真把我這個天子放在眼裡的呀;其次,我該如何表態纔好呢?平常都是你們拿定了主張,情勢上請我批準,現在你內心如何想的,一句都不流露,上來就要我表態?我該如何表態纔好?
裴該說完這幾句話,又略略偏身,以向群臣:“百僚皆恐羯賊入並,與胡寇合,使河南之勢懸危。但是臣覺得,唯有陛下居洛,始可定民氣、振士氣,即賊眾百萬,不難製也;若仍留居長安,如棄中原,氣既先奪,勢難複振。且臣忝掌戎事,知今黃河以南粗定,各路勤王兵馬會聚,眾亦不下於賊,足可拮抗,可保陛下還都無虞。”
“臣覺得,自當還都洛陽——洛陽居天下當中,唯守洛始為天下之主。昔胡騎縱橫,河南殘破,苟晞、周馥等每請遷都,而先帝皆不允,欲與國度共存亡,即此意也。”
有了天子這句話,群臣便即連續頒發定見,但從他們的口中,根基上聽不出太明白的偏向性來。大師夥兒都是兩段論:一,正牌都城是在洛陽,那是必然要歸去的;二,至於啥時候歸去,我們無妨再好好商討商討。
他正想等裴該點頭,便可加以辯駁——當然實際來由是:我可不想讓祖逖到關中來!現在關西士人以我為首,都將身家性命憑藉於裴該,而若祖逖鎮西,到時候本身在關東,家屬在關西,一旦兩人起了齟齬,可當如何是好啊?再者說了,裴該你家世顯赫,我故肯為之副,倘若換了祖逖,關西士人中又有多少能夠瞧得上祖某的出身?
就聽裴該一字一頓地對司馬鄴說道:“我在關中,而祖驃騎在河南,經已歲餘,各熟情勢、立根底,若遽但是遷,兩勢並弱。若弱其一,朝廷尚可守,不然胡寇來侵,如何抵抗?是故臣不敢以私心廢公事也!今雖暫離,臣必當底定關西,再與祖驃騎合取平陽,歸洛為陛下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