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蘇峻臨時還並不籌算按令而行。
當然滎陽城防堅毅,糧秣充沛,到目前為止晉軍的士氣也還算昂揚,但若被迫隻取守勢,而不能主動反擊,騷擾乃至變更敵軍,那就和墮入死地無異啊。再說石勒或許還能夠尋機往取成皋,乃至於突入伊洛盆地……那主動權便儘操敵手了,祖逖將除了向上天禱告,望石勒早早糧儘退兵外,彆無良策。
蘇峻答道:“一則兵多不整,尚須光陰練習,二則糧秣不敷,豈敢繼進啊?”頓了一頓,為安王貢之心,乃冒充承諾說:“且待府君糧至,自當直前,衝破敵防,複奪燕縣。”言下之意,你那三萬斛糧也就夠我打麵前這一仗的,拿下燕縣後,若冇有彆的進賬,我又當止步,是不會再奔滎陽去的。
王貢苦笑著一攤雙手:“將軍又何必動問……”你在蒲姑的時候,他們就拖拖遝拉地不肯供輸物質,何況你跑到千裡以外來了呢?“還幸虧曆城馮將軍將濟南供應糧草之半,饋送於我,不然怕是連三萬斛都湊不敷……”
王貢笑道:“我來時遇邵將軍於韋城,見彼求戰心切,且於將軍之不肯急圖羯壘,亦有微辭。將軍何不命邵氏之兵北渡以攻枋頭啊?一則其兵寡,比雄師涉渡,反要輕易;二則若前受挫敗,將軍乃可委過於邵氏;萬一勝利,可使邵氏將枋頭之糧,南運軍中,彼又豈敢不從哪?”
這段時候裡,祖逖前後兩次遣使北赴河內,催促李矩,還說團體戰局的關頭就活著回,若能衝破,必居首功——而如果頓兵於州縣之下,遲遲難有停頓,則我在滎陽方向就非常被動了……
關頭還是蘇峻家世太低,且本出大司馬體係。兗北諸郡多為祖氏舊吏,以便護守河上渡口,南部的陳留、濟陰,則好處互換,守吏多由荀氏委派。荀家拿得脫手的人,即便墨授長吏,也起碼得是中品出身啊,誰能瞧得起蘇峻?畢竟與祖氏諸人同居一州,相互間總有些友情,倘若蘇峻是祖氏之將,還則罷了,既為大司馬舊部,豪情上也不免有所疏隔。
蘇峻心說這類環境我天然也考慮過啊,但兩害相權取其輕,隻要兵馬在手,不怕祖逖——乃至於裴該——對我下狠手,而若倉促建議打擊,或者北渡攻打枋頭,一旦敗北,那我就真要不利了……冒充擰著眉頭籌思,然後問王貢:“然我軍實不能戰……不知子賜有何良策教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