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回他冇先召張賓,而是叫來了程遐――暫緩稱帝的話是你先說的,但自右侯開口以後,你就一向叉動手,沉默不言,是感覺右侯把你想說的話都說儘了麼?來來來,此時無人打攪,你再把你的來由好好說說吧。
程遐以手指心,說:“臣之衷曲,莫非大王不知麼?即稱王之前,臣等便曾聯名上奏,恭請主公稱尊,實為大法律所阻,才暫取王號。疇昔劉聰尚在,平陽未曾易手,臣等便有此意,豈會因情勢遽改,而變動媒介呢?
石勒聞言,沉吟不語,旋命程遐出去,然後暗裡慨歎道:“程子遠,小人哉!”
程遐第一個發言,但他所說的話卻大大出乎同僚的料想以外――
石勒心說我如果劉聰,那就臨時踏下心來跟劉曜合作,先把不成器的笨伯兒子劉粲撇在一邊――哪怕另立皇太子呢,不都是你的骨肉嗎?起碼得等局麵穩定了,把晉寇逐出河東,那纔好找機遇跟劉曜翻臉吧。並且倘若機會不到,便當靜如處子,機會一到,即施雷霆毒手,如何能搞到平陽城內大亂的境地呢?
司馬掾續鹹也說:“夫唯正名號,始能禦臣民,複可定天下。今漢主播遷,諸胡無主,大王自當急正號以收用之,倘若遲延,恐怕彼等雖心不決,也將歸於晉室,乃使晉更強而我稍弱也。當斷不竭,必受其患,大王不成猶疑。”
平陽事發,旬月間情勢數變,就連近在關中的裴該都幾近措手不及,遑論遠在襄國的石勒,他一時候腦袋也幾近蒙掉了。
傅暢字世道,北地人,乃是曹魏太常傅嘏之孫、晉司徒傅祗之子;續鹹字孝宗,上黨人,師事京兆杜預,曾任劉琨處置。這倆本是正牌的晉人,並且家世不低,但自歸羯以後,卻比胡臣羯將更加熱情地鞭策石勒僭號――先稱王,繼而又要稱帝。因為他們有韋忠做表率,深恐一旦為晉師所俘,也會蒙受車裂之慘,而即便主動歸晉,得全首級,官吏之門也將今後封閉……還不如持續推戴石勒,哪怕盤據一方呢,也總比死或者窮要好吧。
裴該在洛陽城內呆了半個月的時候,主如果跟梁芬、荀崧調和步調,並與祖逖細心研討下一步的軍事打算,同時,他還特地前去拜訪荀組,嘗試拉攏關東士人。半個月後,裴該陛辭,司馬鄴親身送出洛陽西門,目視裴該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