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琨尚在猶疑,說:“既然卿等情願從華,我也不便阻卿等長進之路……即將權益交卸,自歸故鄉去罷了。”轉過甚去,便命崔悅:“道儒且為我草擬辭表吧。”
就在裴該踐祚後不久,祖逖親率雄師分開滎陽,先順利霸占了卷縣,複度過黃河,揮師北進。前鋒祖濟進抵朝歌,邵竺迎入,一起商討下一步的戰事。
劉琨就問了:“卿有何言?”
滅羯之戰,就此拉開序幕。
慕容廆終究聽取了慕容皝的進言,不見趙使,將其直接擯除出境了。
溫嶠拱手道:“甥自中原返來,深知晉威已墮,民氣在華,且關中軍兵強馬壯,糧秣豐足,複得祖公相佐,滅羯當不難堪,底定天下,亦不過數年間事耳。姨丈先守幷州,複奮戰於幽薊,其於晉恩,報之亦儘,又何必逆勢而行呢?平州畢竟偏在一隅,難以動搖大局,若從華而夾攻羯賊,另有功業彪炳史策之日;若仍奉晉朔,與天下為敵,豈是立品之計啊?”
“中國土地,固然肥饒,終非我等可治,不如依溫泰真之言,尋機遠征句麗,虜其公眾,複照應王師滅羯,更回師以並宇文。到時候兵雄勢長,即便退歸塞外,也可保安;況乎華雖得天下,畢竟初定,或者暫不敢發兵來逐我,亦未可知啊——阿爺三思。”
當然啦,實際環境,劉琨占有遼東,但除昌黎外,把遼西也讓給了慕容部。裴該就曾經腹誹過,劉越石曾請割五縣給拓跋,今又奉二郡於慕容,這傢夥倒是既善於借師助剿,又善於割地啊……
要曉得臨時非論祿位和權勢,僅說爵位,劉琨於晉為廣武侯,華朝卻封涿縣公,這畢竟差著一個層次哪。劉群乃是劉琨名正言順的擔當人,倘若從華,將來必然能夠擔當縣公之爵;而若仍奉晉朔,不過擔當個侯爵罷了。最糟糕是劉琨上表推讓爵、祿,則雖勉強歸華,卻無職無爵能夠傳諸子孫……劉公度如何能夠樂意呢?
劉群劉公度,乃是劉琨的次子,但為嫡長,其人本性聰敏,世情練達,深得高低愛敬。但是劉群畢竟年事還輕,纔剛行過冠禮冇兩年,即便是天縱奇才,論聲望也必定比不上劉演、溫嶠、崔悅等人……故此在崔悅想來,倘若倉促間以劉群為主,必致個人分裂啊,乃懇請劉琨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