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竺稟報導:“末將前令人探查,林慮羯兵不過千數,不敷為慮。然亦須速進,不然襄國必遣上將來守……”
歸正外族之王,與本地之王,底子是兩回事兒,且既已封拓跋氏代王,又何惜再給慕容氏一個“遼王”啊?畢竟比起二郡公來,王爵隻是虛號罷了。
慕容皝擺手道:“不成,阿爺既受華詔,豈能再見趙使?現在華、趙相爭,先不提華強而趙弱,即便石勒終得天下,恐亦將逐阿爺於塞外——他中國人自有地盤,豈肯等閒讓人——即便暫允割讓地盤,乃至於出售宇文,亦不過對付一時罷了。
當然啦,實際環境,劉琨占有遼東,但除昌黎外,把遼西也讓給了慕容部。裴該就曾經腹誹過,劉越石曾請割五縣給拓跋,今又奉二郡於慕容,這傢夥倒是既善於借師助剿,又善於割地啊……
現在這個台階就支到了劉越石的麵前,那麼你下還是不下呢?
“兒臣傳聞中國有語,‘遠交而近攻’,則我家欲得戶口、牛羊,強大國勢,唯自近處取,豈有從趙而遠伐華之理啊?莫非阿爺想對涿公動手不成麼?石趙雖弱,若儘力以赴,足以兼併東北,唯我家與劉家併力,始可禦之。若背華而攻劉,則反倒自弱其勢了。
因而他在朝歌僅僅安息了一日,便親率馬步軍四千餘人,前去攻打林慮——段文鴦手癢,亦請命隨行。恰好石勒放出了禁閉中的大將郭敖,命其攜子郭太——前被石虎所傷,已經好得差未幾了——率軍去守林慮,兩軍劈麵撞見。
他這類反應天然也在溫泰真預感當中——總不成能一傳聞裴該稱帝,便當場喜極而泣,朝南拜舞吧——溫嶠便即規勸道:“於此事,姨丈還當三思而後行啊。”
以是這回溫嶠既受華任,複為華廷前去冊封慕容廆,拜其為“遼王、大將、東鮮卑單於”。臨行前,劉琨關照他說:“卿可直往慕容庭,勿途見慕容翰。今慕容翰鎮守於外,慕容皝跟隨於側,聞二子素反麵,則若慕容翰樂允其事,慕容皝必定從中作梗……
就在裴該踐祚後不久,祖逖親率雄師分開滎陽,先順利霸占了卷縣,複度過黃河,揮師北進。前鋒祖濟進抵朝歌,邵竺迎入,一起商討下一步的戰事。
太行山巍峨險要,其東麓的地形亦非常龐大。倘若沿通衢而行,朝歌東北百裡外就是蕩陰,蕩陰之北六十餘裡是安陽,都屬於重鎮,估計不是那麼輕易拿得下來的。而林慮縣在安陽正西百餘裡處,四山環繞,周邊陣勢平坦,且城小守弱,攻打起來應當不難——隻是不成能繞過蕩陰、安陽,先去打林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