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從不說任一個先人的不是,他的這個長處在村裡有口皆碑。劉中義平時不問,大哥服侍父親儘冇儘孝道,他就不大曉得。
父親睡的這屋子,是劉中義費錢在他大哥劉中華的屋子前麵蓋的,兩間簡易平房,一間廚房,寢室裡裝了空調。
劉中義用暖瓶裡備好的熱水給父親擦屁股,然後把上身也擦了兩遍,換上潔淨紙尿褲,從衣櫃裡翻出一條潔淨褲子。
遵循手機上指導的,先穿患側,後穿健側。褲子提到屁股下時,像剛纔那樣,翻了幾翻,才把褲子穿上。
褲子從腿上褪下來。瘦長的骨頭架子,枯樹枝似的,隻剩下了老皮。劉中義不忍細看,隻感覺眼澀鼻酸。他第一次見到病弱白叟的身子骨竟是如此的衰弱不堪,彷彿有把光陰的快刀在麵前晃來晃去,一不謹慎,哢嚓有聲,驚心動魄。
父親喜好獨居,愛溫馨,甘願本身燒飯吃。大前年的春節,劉中義返來後見父親衰弱得短長,對大哥提出叫父親睡他劈麵的房間,便於照顧,便利對付突發事件,也不能再讓父親身己做飯了。
劉中義陪父親嘮著嘮著,眼皮終究打起架來。在杭州,他從不熬夜,今兒本來開車頹廢,剛纔冇睡多會兒又被惡夢擾亂。父親見他困,也裝睡。
這是劉中義平生第一次給彆人換紙尿褲。他兒子3歲前是給大姐帶的。3歲後的兒子本身曉得下廁所,他從冇打仗過紙尿褲,想不到第一次用它,竟是服侍父親。
既然如此安排,也把父親的房間打掃打掃啊。從寢室到堂屋到廚房,混亂不堪,到處臟兮兮。地也不掃,厚厚的一層灰。大哥油瓶子倒了不扶,大嫂也是嗎?
二哥和二嫂一向在外打工,倆孩子交給父母親帶,一向帶到初中畢業。這期間,父母親就住在二哥家。
但是,父親剛癱瘓,大哥就把他從家裡挪到父親身己的屋裡。他的行動不該這麼快。或許,這是大嫂的主張。
他從速穿衣下床。用手機百度的時候,他怕記不住,用條記下了——先脫健側,後脫患側;先穿患側,後穿健側。他想了想,有理。
劉中義洗漱一番後,進了廚房。廚房裡廚具齊備,兩年多冇用了,落滿了厚厚的灰塵。蜘蛛網結了幾個,看家似的。他搖了搖煤氣罐,冇氣了。幸虧電磁爐還能用。
這些年,他倆把父親咋服侍的?每個月1800塊的餬口費補助,給父親吃得咋樣?這時候的劉中義才感覺本身平時不問年老邁嫂對父親的照顧是弊端的。不監督,必敗北,宦海上的定律在哪兒都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