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望著秋雲遠去的身影,冷聲道:“燕雀?鴻鵠?這裡是青樓,就算是鳳凰,也隻要這尺寸六合!”
一把桐油紙傘替她擋住了風雪,她見到了鳳雛,一襲烏黑裘袍,雖則年事不大她多少,卻有著綽約風韻,櫻唇飄著如蘭霧氣。
春花收了紙筆,冬梅重重關上房門,瞥見她黯然的神采,浮出一絲鎮靜笑意。
“你叫甚麼?”她又問道。
自那今後,她一向跟在鳳雛身邊,兩人年事彷彿,伴在一起如同姐妹。
春花還未答話,冬梅房門翻開了,金蛋從內裡走出來。
“我不要和你分開。”采雪蹲在地上清算碎瓷碗,淡淡一句卻令鳳雛幾欲淚下,“非論何時,你都是我的姐妹。非論產生甚麼事,我都不會離你而去。”
秋雲眼波微轉,陽光透過天井落在她的臉上,她的笑容疏離,彷彿不再是人間女子,“說得不錯,外傷易治,心傷難平,這句話想必你明白最深。”
金蛋乾笑一聲,眼睛不斷在桃花身上刮來颳去,嘴裡卻說:“兩位女人,這不是難堪我嗎?有道是各花入各眼,兩位女人都是我們這裡的紅人,何必爭個凹凸呢?”
鳳雛放下瓷瓶,鬆了放手腕,略略點頭:“不錯,恰是她。”
鳳雛邊收雪邊道:“你就叫采雪吧。”
桃花見她支支吾吾半天不能成句,不耐煩擺手道,“你不必奉告我了,我才懶得管你學甚麼,我隻問你一件事,”
她走到春花跟前,神奧秘秘說:“傳聞冬梅現在毀容了,到底是不是?”
“你為甚麼衣裳儘濕,端著熱水在雪裡走?”鳳雛問道。
桃花叫住了他,“金蛋,金蛋,你過來,我有話問你。”
她清楚記得那天淩晨,秋雲光著腳踏入萬花樓,晨光縷縷披在她的衣衫上,好像金紗,臉上神情高深莫測。
金蛋看著桃花胸口的烏黑乾嚥了一口,用心裝傻:“甚麼如何樣?”
過了數日,她被奉告走了大運,鳳雛要了她去做貼身丫頭。
她望著鳳雛的身影垂垂消逝在紅牆邊,像一場夢,冰雪琉璃的園子裡隻留下一串淺淺的瑩白足跡。
她摸不準秋雲的脾氣,看上去很馴良,笑容裡卻有著拒人千裡的冰冷,令人不敢靠近。
冬梅看了一眼呆在一旁的春花,嘲笑道:“你也想來看我的笑話?”
金不換推了一把她,“快出來。”又對鳳雛道:“你要的就是這個丫頭嗎?”
她被金不換親身領到鳳雛房外,她站在門外就瞥見紗簾後的鳳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