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彈的是春花江月夜,杜安那夜彈奏的那首,隻是琴音滯澀,幾次彈奏數遍,始終不對勁。
“春花如何不好了?你如果不平氣也能夠和她一樣,端陽節快到了,你也能夠去嚐嚐,說不定還能上花榜。”李嬸嘲笑道。
鳳雛不耐煩道,“你如果困了就歸去睡。”
琴聲悠越,清靈入耳,隻將那無儘的心機付之琴曲。
采雪取來了琴絃,鳳雛續上斷絃,眺望著夜空,信手彈奏一曲夜靜鑾鈴。
采雪見她真怒了,便不再言聲,“我去取弦來。”
冬梅已經洗了三天衣服,甚是煩惱。她一邊用搗衣槌捶打衣服,一邊碎碎謾罵。
“彆提春花,她現在倒納福了,嬤嬤把她當金子了。”冬梅狠狠捶著衣服,像是那件衣服是春花。
“是我該多謝姐姐照拂,若非那些珍珠粉,隻怕我的傷至今也未好。”春花低眉笑道。
秦淮河分外清澈,夜風裡,遠處的山寺遙遙傳來鐘聲。
在一旁打水洗菜的李嬸聞聲,對冬梅道:“冬梅,你洗了三天衣服罵了三天,你還是省些力量捶衣服吧。疇前春花洗一個月衣服也冇你如許罵。”
她手執酒壺,一腳踏在繡凳上,眼波似火,燒得民氣肝脾肺俱是火,目光流轉處,燙得人如坐鍼氈。
兩人又哄著劉恪理連著飲了十幾杯酒,劉恪理已然酩酊酣醉,倒在桌上甜睡不醒。
兩人相攜走到樓下,夜已深,燭火俱滅,大廳內裡冷冷僻清。
采雪奉上一盞茶,“喝盞茶歇會吧。老是彈這支曲子,彈了這些天,換一首吧。”
“多嘴。”鳳雛打斷她的話,心下煩躁,琴絃回聲而斷,鳳雛怒道,“這下遂你的心願了。”
萬花樓裡觥籌交叉,笑鬨不斷與耳,屋外的風雨與此無關,永久有素淨明麗的女子,誰去理睬那些漸老的容顏。
酒杯一空,夏月持續給他滿上,盈盈笑道,“喝酒要成雙,劉公子,這杯我陪你喝。”說罷,另取酒盞滿上,淺酌一口。
雨幕裡,河邊的垂柳如銀柳煙幕,家家戶戶門口掛的紅燈籠在風雨中搖擺,豔色漸褪,像人老珠黃的煙花女子。
“蜜斯,你心煩倒拿我出氣,”采雪也不惱,“不過,那天杜公子真活力了……”
轉彎推開後院大門,屋外雨已停,屋簷上雨水滴線,打在青石板上,綻放一朵朵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