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不會漫罵,氣得渾身亂戰:“你清楚拿了我家的衣裳,我前些日子扯的粗布,做的嶄新的應季襖子,袖口上還繡了花腔。頭上三尺有神明,你也不陰司報應!”
香蘭怒極反笑道:“本身媳婦兒被人攆著吵架‘娼婦’,不出頭反倒罷了,竟冇用到這步地步,你在家裡跟我娘擺的那些威風拿出一兩分來,我們家本日也不會受這個氣!”說完一把推開陳萬全便跑了出去。
薛氏不平道:“你怎就曉得我生的孩兒就合該一輩子給人家做主子?冇的淨說些沮喪話,若生個飛黃騰達的貴子貴女,你這做老子的臉上豈不也有光?”
陳萬全道:“是,是,我就等你生個貴女了,最好貴到當了官老爺太太,出門就坐大馬車,像府裡太太們那般風景,穿金戴銀,吃香喝辣,出門有八個丫頭服侍著,那纔算我們老陳家墳頭上冒了青煙!”說完一摔簾子出去了。
呂二嬸子一家也是林府的家生主子,同香蘭家住在一個院裡,常日素無來往。呂家愛貪占些小便宜,常常偷陳家的東西,大到衣裳、麵盆、臘肉,小到柴火、蔥蒜,冇有不順手牽羊的。
陳萬全一瞪眼:“你快消停消停罷!呂家大閨女是府裡頭大爺的通房,今後生了哥兒姐兒抬了姨娘,就是半個主子,我們敬著還來不及,怎好上趕著找不痛快?你娘婦人之見,頭髮長見地短,她是混蛋,你也跟著混蛋?”正說著傳來“哎喲”一聲,本來薛氏被呂二嬸子一把搡倒。
“我親眼瞧見你拿了我家香蘭的衣裳,我漿洗了晾在院裡,你進了廚房一趟,出來便把衣裳揣懷裡進屋了!”說話的人清楚是薛氏,香蘭從窗子向外一望,隻見母親跟呂二嬸子站在院裡大眼瞪小眼,院門口有幾個小孩子探頭探腦。
呂二嬸子一口唾沫啐在薛氏臉上:“要有報應也該報應你如許的娼婦!原在府裡就勾搭爺們,粉頭一樣的下賤坯子,被太太奶奶們攆出來,冇皮冇臉,冇羞冇臊,還不找個旮旯吊死,反倒做騙局歪曲你姑奶奶!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莫非打量我是好欺負的?明兒個就讓我們家姨奶奶來做主!”
香蘭見母親鬢髮狼藉,滿麵淚水被呂二嬸子壓著打,愈發憤恨,順著牆根悄悄溜到院門口,抄起門閂便衝上去,口中大呼道:“混賬婆娘,竟敢打我母親!”狠狠一暗號召在呂二嬸子背上。
香蘭歸家後竟日無所事事,薛氏成心讓她跟街裡街坊同齡的女孩兒們一處做針線玩耍,香蘭去了兩回,返來道:“並非我類,湊一起也敗興兒。”便在家幫薛氏做些家務,閒暇時隻看書抄經,做針線補助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