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未了,便聽有人說:“誰這麼大架子,還要勞煩老太太?”從院門口走出一個三十五六歲的貴婦,閤中身材,烏黑的一張臉生得仙顏端莊,光榮高潔。身穿天青色軟緞褙子,衣上繡著極精美素雅的折枝梅花,下著白白長裙,頭上乾清乾淨綰了油亮的傾髻,隻彆了兩根玉簪,那玉水頭通亮,翠綠剔透,一見便知不是凡品。
秦氏臉上出現瞭然之色,淡淡的看了曹麗環一眼道:“你該叫我一聲表舅母。”曹麗環張口欲喊,秦氏一擺手說:“罷了,你先隨我來。”回身走了兩步,又扭頭看了看琉杯道,“彆讓她在地上躺著,扶起來回屋去,轉頭讓老太太瞧見了成甚麼體統。”言罷便往中間的廳上去。
雪盞低聲說:“她就是老太太方纔跟您提過的表女人。”
廳內。秦氏歎了口氣說:“方纔老太太還同我提及過你,說你不幸見的,早早冇了爹孃,有個兄長卻還希冀不上,讓我常日裡多照拂一二。”
秦氏看著曹麗環的神采,悄悄嘲笑,走到門口,回回身悄悄說:“從速歸去清算行李,轉頭我差人備好馬車送你。”嫋嫋的走了出去。
秦氏的神采愈發沉了:“林家最重端方體統,你雖不姓林,但好歹叫我一聲‘表舅母’,我便臉皮厚拿個大說你兩句。你也是蜜斯出身,合該有蜜斯的做派,那些個丫頭甭管內心如何想,麵子上仍然敬著主子,就算有個把個刁奴不尊敬,也該奉告管家媳婦或者老媽媽們,何必不顧本身尊玉麵子跟個丫頭撕擄?琉杯再不堪,也是老太太房裡的人,打狗還看仆人,你打琉杯豈不是打老太太的臉?你也快嫁人了,如果有人將本日的事鼓吹出去,你落個不好的名聲,將來在夫家如何安身?”
秦氏見了這風景,內心早已曉得麵前站得是何人,臉上仍做不知,看了看曹麗環微微蹙起眉道:“你是……”
大房太太秦氏悄悄掃視一週,先瞧見躺在地上鬢髮狼藉,衣衫不整,淚涕滿麵的琉杯,又看了看鬢髮疏鬆的曹麗環,沉著聲音問:“這是如何回事?”
香蘭跟在曹麗環身後,待到了小廳門口,她靈巧的站在外頭守門,見雪盞並一個小丫頭子攙著琉杯走了出去,雪盞慢聲細語的說:“幸虧你頭髮稠密,被抓下來一撮倒也不顯甚麼……”琉杯抽抽搭搭的,進了一間耳房。
曹麗環聞聲“老太太”,臉上略過一絲懼意,隨即滿不在乎道:“即便你把老太太請來,我也不怕,我還正想找她白叟家,讓她給評一評這個理,如許敢欺主的刁奴,莫非還要留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