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小聲道:“我把綾姐兒帶來了。”
王氏哭道:“老爺隻聽她的,我在他眼裡連下人都不如,哭也是錯,笑也是錯,一句說不對心機了便又打又罵,我都想抹脖子潔淨。”
秦氏內心對林東綾已是討厭已極,可看著王氏蕉萃的臉兒,統統口邊的話皆化為一聲長歎,悄悄點了點頭。
大家都知林錦樓脾脾氣難服侍,傳聞他極寵的愛妾為人軟和寬柔,便有內眷來同香蘭套近乎,都是四五品的誥命夫人,論年紀都當得香蘭的母親、祖母,竟如沐東風的同香蘭論起姊妹來,香蘭想起當日做奴婢時周遭皆是一張張嫌棄的冷臉,現在都是一張張捧著的笑容,這世態炎涼倒端的兒讓人唏噓。
香蘭歎服,這李妙之三言兩語間就跟人續上熱絡,捧人捧到非常,卻不讓人覺出不舒坦,口中道:“三奶奶謬讚......”
誰知冇過幾日,林長政還未到,林長敏卻攜著家眷到了。本來這林長敏內心也有算盤,這些光陰,有一夥江上匪寇趁林錦樓上京便打通蘇媚如牽線與林長敏瞭解,各式賄賂。林長敏便仗著乃林錦樓的二叔,又是官身,私運販貨也好,睜一眼閉一眼縱任海匪殺人放火也罷,賺了大筆的銀子。現在目睹著林錦樓病癒將要回金陵,今後漕運不好插手,不由沉悶。蘇媚如便出主張道:“現在林家之勢如麗日中天,不如你也去京中好生追求一番,提一級巡漕的批示使,今後再如何,豈不是名正言順了?”林長敏深覺得然,笑對蘇媚如說:“我的卿卿,你真是我的軍事了。”遂上京而來。
卻說秦氏這裡,王氏未曾開口先落淚,哭了一回,方纔抽泣道:“自打老太爺上京,老爺就愈發放縱了,把阿誰小賤人養在書房裡,好吃好喝的供著,還讓闔家高低叫那小賤人‘奶奶’,這我都忍了。可這事到底傳了不好聽的閒話,我美意勸了幾句,反惹他打我一回......那小賤人見了我,竟連禮都不可,昂著脖子疇昔,生活力我病了一場,她又調撥人說我是用心裝病......又各式攛掇老爺休我......”
王氏聽這話又欲落淚,取出帕子拭眼睛,李妙之趕緊上前施禮,笑道:“勞大伯孃惦記,婆婆是這一起勞累,歇一歇就好了。”又笑道:“園哥兒也來了,這會子睡著了,在背麵馬車上,轉頭讓奶孃抱伯孃屋裡去。”
秦氏忙迎上前,握著王氏的手驚道:“我的好妹子,這才幾個月工夫,如何就成這個模樣了?是不是身上添了甚麼弊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