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蘭明白林錦樓指的是何事,前些日子她靜養時,首輔趙晉因暗裡謁見太子被二皇子一狀告到禦前,稱其“私覲東宮,必有隱謀”。聖上為之大怒,以“無人臣禮”罪下詔獄,震驚朝野。
香蘭心頭一跳,隻見那信紙緩慢被火盆裡的炭火舔成灰燼,暗道:“皇上雖立儲君,可內心到底偏疼二皇子,常與人言:‘此子肖吾耶。’二皇子身有軍功,掌著兵權,亦不肯屈居人下,悄悄翦除異己,幾次與東宮爭鋒,東宮脾氣暖和,一味寬忍,皇上年齡已高,龍體漸衰,似是得空顧及兒子相煎......恐怕又是一場腥風血雨了。”香蘭不由想到當年沈家捲入奪嫡禍事情成慘禍,心中不由擔憂。
林錦樓揉了揉腦門兒,內心到底有些怵。雖說他老子官位比他當年祖父還高,可在他眼裡,父親不過是紙糊的老虎,老太爺才正恰是打盹的雄獅。他在內心仔細心細把來京所作所為都濾了一遍,本身未曾有太特彆之處,縱有些積習難改,老太爺早就該習覺得常纔是。他口中嘀嘀咕咕道:“我冇做甚麼,自打到都城光縮著脖子辦差了......祖父信裡都說甚麼了?”
靈素端了一頂老彩漆方盤,盛了梅桂潑鹵瓜仁泡茶出去,放到炕桌上,展開一條小手巾,內裡包著銀舌葉茶匙,遞到香蘭手裡道:“這是外頭進上來的,山東纔有的吃食,太太昨早晨特地讓巧慧送來的,我剛提鼻子一聞,芳香極了。”
林錦樓抬起腳,靈素忙半跪,拿著大洋毛巾擦腳,套上棉襪,林錦樓看了幾封信,皆放到一旁,口中道:“老太爺預感當真不錯,趙家這回栽了。今後聖上即便記得趙晉的好處,重新起複,隻怕他也難入內閣了。”又歎道:“可惜可惜,趙晉性劣心高,可也稱得上才調橫溢,剛正不阿,鋒芒太露遭了算計,倒不知他如許人家怎養出趙月嬋如許的女兒?原沈閣老也有個孫女兒,就是要跟爺說親的阿誰,不知是否也是水性楊花之輩。”說著不經意瞧了香蘭一眼,卻見她瞪了本身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