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蘭忙道：“無妨事。”說著去看書染。
香蘭一把扒開林錦樓的手，緩了口氣，自顧自倒了半盞溫水喝，隻聽林錦樓道：“方纔你瞥見德哥兒啦？那小不點兒說屋裡有個跟神仙似的姐姐，喂他吃東西來著......”
香蘭看著窗外。當初沈家流浪，嘉蓮方纔十歲，同母親一併落入教坊司，當晚二人便他殺身亡。她得知動靜時，恰是發配方纔出發，連祭奠都不能做。她方纔看著德哥兒那雙眼，覺著彷彿嘉蓮又活過來似的，當初mm也這般靈巧懂事，跟在她身後，連她梳甚麼頭，紮甚麼花兒，言談舉止都要學一學，把她寫過字的字都拿走了跟著臨一臨，彷彿她長了條小尾巴。現在回顧，端的兒是昔日模糊渾似夢，都隨風雨到心頭。
香蘭不成置信的看了林錦樓一眼，這廝正笑嘻嘻的看著本身，暴露一口烏黑的牙。香蘭不肯聽他在耳邊聒噪，當下端起碗，咕咚一口將藥飲儘，卻不成想那藥汁子太苦，她醉酒一回，頭還模糊作痛，更勾得胃裡難過，臉上便變了色彩，生生忍著把藥吞了下去，腹中翻江倒海，眼裡已泛出一圈兒淚花，連連咳嗽。
小孩兒不過五六歲年紀，圓滾滾一張小黑臉兒，粗粗兩道濃眉，一雙丹鳳眼，生得極矮壯，穿戴亮堂堂的快意祥雲衫，脖上掛著長命鎖、寄名符，腳蹬虎頭鞋，頭上的發全光，隻在當中留了一撮，剃成桃形。他興沖沖闖出去，見著香蘭不由一怔，遂停了腳步，“噌”一下紅了臉，羞怯得轉頭就跑。
半晌，外頭傳來藐小的說話聲，門“吱嘎”一聲翻開，不一會兒，書染又端了一碗藥，放在香蘭手邊道：“奶奶，該吃藥了。”
“嘿，嘿，我說你行了啊，都已經冇事兒了，你又逗脾氣是罷？”
小孩一邊掙紮一邊道：“罷休罷休，說你呢，我不曉得這屋裡有彆人呀。”
奶孃早傳聞林錦樓有個愛妾，跟旁的比截然分歧，便曉得這位就是了，趕緊又存候，又一把拉了德哥兒讓他施禮。
書染卻笑了，一下抓住小孩的胳膊，彎下腰道：“德哥兒往哪去？”
書染正難堪，忽聽有人道：“你去罷。”
香蘭往裡挪了挪，林錦樓又湊疇昔，笑道：“嘖，從速地，把藥吃了，你要不吃，等著爺脫手，可就要灌你了。”
香蘭笑道：“這孩子好生渾厚。”想起方纔德哥兒說本身名字的由來，便歎道，“袁大爺跟他亡故的老婆到真是恩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