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蘭心知是林東綺為她得救,心中一暖,遂笑道:“這如何能呢。”
譚氏坐一旁,臉上掛著笑,慢騰騰的把手擦淨了,內心暗自驚奇。她初嫁入林家,天然謹慎翼翼奉迎,因長輩俱不在跟前,林東紈、林東綺姐妹便是她常日裡極力交好的。前者嫁入魯家,現在魯家雖陣容漸衰,可“百年之蟲,死而不僵”,仍有一股子底氣在,更勿論林東紈乃是林錦軒一胞所生的,偶一返來看望尹姨娘,林錦軒也待她極親厚;後者身為簪纓之家嫡出女兒,嫁給鎮國公出息無量的二公子,在都城貴婦蜜斯中又極有口碑,如此出身崇高,麵貌秀美,賢名遠播,又嫁了貴婿的,的確是譚氏心底裡最神馳的人生。因她極戀慕,便也非常樂意與林東綺交友。
待用過飯,丫環仆婦撤下殘席,奉上香茶漱口,世人移步到東邊的屋裡,丫環重新擺了點心果品,談笑一回,不過說些閒散話,林東紈生得一張聰明嘴,世人的話有七成都讓她講了:誰故裡子蓋得好,哪個梨園子唱得佳,誰家伉儷反麵,誰家新納了小妾,誰家二房三房妯娌鬧彆扭。這雞毛蒜皮的小事兒本來無趣,可她偏講得繪聲繪色,跌宕起伏。
林東紈湊趣兒道:“另有我,另有我,本來你另有這個好處,今後尋花腔子可找著處所了。我要百蝶牡丹的,幫我畫兩幅。”
譚氏提了嗓子大聲道:“那丫頭要真被迫的,三貞九烈,如此各式不甘心就該直接抹脖子,有了種就該一碗藥墜了,何必遮諱飾掩的藏起來,莫了又挺了肚子返來噁心人!如許怕死又矯情的小賤蹄子,戴三奶奶打得真是痛快。”
香蘭緩緩道:“倘若她被仆人逼迫,失節便已非常不幸,往前麵子姻緣便不能再希冀了,這事原也不是她的錯,外人又何必相逼,必然要取她性命?她不死,也許她有爹孃要養,難不成因為她眷戀人間,就落各式不是了?她有了身孕,肚子裡孩子血脈相連,又如何忍心把孩子打掉。她定然掙紮了好久,終究不能狠心,又被家裡人發覺,方纔回到戴家了。”
林錦樓聽了這話,提起的腳又放下來。
林東綺笑著打趣道:“你整天都跟大哥在一張桌子上吃,眼界高了,難不成瞧不上我們姊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