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紈、綺二人待她不溫不火的，譚氏隻道因本身初來，還不熟諳罷了。卻不成想，本日林東紈頭一遭見香蘭，竟也對她各式熱絡，話裡話外透著殷勤奉迎。
“如何樣？還能如何樣？戴家老太太當場就暈疇昔了，那丫頭嚇得摔在地上小產。戴老爺說要狠狠整治三兒媳婦，嘖，要說戴三奶奶真有兩下子，曉得他公公新續娶了一房，現在新婚燕爾的正在興頭上，轉轉頭奉迎了新婆婆。這枕頭風一吹，也就輕拿輕放了，冇兩天又耀武揚威的，現在戴家的那些丫頭們算是給她賽過了。”林東紈說著，捧起一盞茶潤了潤口，道：“那丫環給送莊子上去了，傳聞好端端一個整齊的女孩兒，現在破了相，也不知今後該如何的，戴三爺隻打發人送了四十兩銀子，便再冇管過。”
譚氏嘲笑道：“有道是‘蒼蠅不叮無縫的蛋’，這人間都是一個巴掌拍不響的，那丫頭若冇阿誰意，戴三爺又豈會到手？況她又是老太太的丫環，比彆的丫環得臉，戴三爺難不成還能強j？傳聞那戴三爺是個貌若潘安的風騷人兒，如許有身家又有邊幅的，才讓那丫頭動了臟心機。”
林錦樓聽了這話，提起的腳又放下來。
世人淨過手，又有三四丫環捧著大漆捧盒出去，小鵑、雪凝將菜從捧盒裡取了放在桌上，桌上不久便碗盤森列，各色菜肴不一而足，大多平淡素淨。
待用過飯，丫環仆婦撤下殘席，奉上香茶漱口，世人移步到東邊的屋裡，丫環重新擺了點心果品，談笑一回，不過說些閒散話，林東紈生得一張聰明嘴，世人的話有七成都讓她講了：誰故裡子蓋得好，哪個梨園子唱得佳，誰家伉儷反麵，誰家新納了小妾，誰家二房三房妯娌鬧彆扭。這雞毛蒜皮的小事兒本來無趣，可她偏講得繪聲繪色，跌宕起伏。
席間沉寂，隻聞碗筷碰擊之聲。
林錦樓見屋裡冇人便轉出來，聽到東邊屋裡傳來講笑聲便走疇昔，他在前頭吃酒，身上染了一塊汙，返來換衣裳的，他本想喚香蘭，可走到門前聞聲笑聲便改了主張，暗想香蘭常日裡也孤單，好輕易來幾個年紀相仿的跟她說說話兒，他一出來，不免屋裡人不安閒，掃了興。畫扇見林錦樓來，倉猝站起來，伸手就要撩簾子，見林錦樓一擺手，便乖乖閉了嘴，縮到一旁站著。
林錦樓聽不過是些婆婆媽媽，非常不耐煩，轉回身想走，不成想聞聲香蘭說道：“戴三爺不是甚麼好東西，那女孩兒到底是個主子丫頭，主子硬要她如何，她能如何。不幸那女孩兒毀了平生，死了一雙孩子，那男人還清閒歡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