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蘭驚奇道:“這……這是……”
現在香蘭同林錦樓倒也算相安無事,那天她把畫扇領回家,恐林錦樓不悅,想來想去想到有一回林錦樓曾要她做個羊皮荷包,書染還特特尋了塊上好的皮子來。當日她一心為了出府,那皮子隻裁了個模樣,便丟一旁了。便又重新翻找出來,縫好,鑲了滾邊,束了瓔珞流蘇,又從小匣子裡挑了枚扇墜兒子,把上頭的蘭花碧玉拆下來絡在流蘇上,又穿了幾顆琉璃、蜜蠟珠子,一下午工夫便做得了。
林錦樓聰明絕頂,他早瞧出來了,現在香蘭看著是乖順了,實則骨子裡並未調伏,內心指不定憋著甚麼,先前她已經丟過一回,此次林錦樓再不敢粗心,已盤算主張今後將她不時帶在身邊,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
陳萬全搓動手,臉上掛著極對勁又極奉迎的笑,道:“這套金飾但是前朝的古玩,傳聞本來是個王公貴侯大老婆的陪嫁,我想著你現在金貴了,大爺還要給你擺酒,我們家道即使比不得大戶,可現在也吃穿不愁,使奴喚婢,出門坐轎坐馬的,好歹這也算你嫁人,怎生也不得讓人小瞧了去,我必得給你購置些麵子的東西。這是這幾天新收上來的玩意兒,能湊齊這一整套實屬不易。還是要說你老子的眼力,一下就鑒出來了,雖說價高些,卻也劃算,一咬牙就買了,你快戴上,讓我們瞧瞧好欠都雅。”
林錦樓在前頭忙了一回,回到內宅,隻見簾幕低垂,香蘭已經睡熟了。房裡隻要雪凝還守在那兒,撐著眼皮過來服侍,林錦樓隻洗了臉,便將人打發走,換了衣裳在香蘭身邊躺下。他翻了個身,隻見香蘭兩頰紅潤,青絲散在枕上,愈發顯得嬌柔了。他鬨不清這個生得花兒一樣都雅的女人,如何渾身高低有這麼多硬骨頭,偶然候頂得貳心肝肺都疼,但是又丟不開手。
香蘭腹誹他難服侍,可晚餐時見他多用了碗飯,飯畢又哼著曲兒逗鳥,料貳表情好,便趁機提了畫扇的事。林錦樓極不覺得意,隻說:“轉頭跟書染說聲,每個月發她例銀便是了。”
香蘭笑道:“她一向是個聰明人,媽把她給了我,轉頭瞧見好的再買返來一個。”說著便摸出五十兩銀票。
這一日終到了都城。林家在都城裡也置下一棟宅子,雖比不得金陵,但也極有氣勢。一起勞累,世人早已精疲力竭,小鵑素是個愛吃愛睡的懶人,畫扇年紀又小,二人便先去歇息。雪凝自去燒水,靈清和靈素將裝著被褥的箱籠抬來,把裡頭的東西一一取出來鋪床。一時香蘭洗了頭臉,換了衣裳,將頭髮散了,便打發世人各自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