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蘭見蓮心難堪,便美意得救,說了句:“有則改之無則加勉,許是你說話樸直了,說者偶然,聽者故意。下回在乎些便是了。”
香蘭放下筆道:“不必,急甚麼了。”
卻說吟柳歸去愈發後怕起來,同紫黛把此事說了,偏巧韓媽媽也在,聽了這話,沉吟了半晌,交代了吟柳一番。
第二天淩晨,香蘭和紫黛又往秦氏的院子裡去,紫黛一邊為秦氏揉肩膀,一邊將知春館裡的大小事揀了好好聽的報與秦氏曉得,又笑著說:“本來書染姐姐管得是妥當,隻是她走了,大爺也不在,有道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底下那些猴兒們就長了精,蓮心雖無能,可也有照顧不周的處所。我年青,麵又軟,初來乍到本不該管這些事,可又不能瞧著高低反叛,隻好厚著麪皮管一管,也多虧蓮心教我,幫了我一把,到底是老太太教出來的,就是不一樣。”
春菱擰著眉道:“這事就是憋氣,大爺休了老婆,這攤子事本來都是書染管的,現在書染吃瓜落趕出去,紫黛這小凍耗子會挑機會,剛升一等就出去把這事攥在手裡頭,蓮心都得讓她三分。又殺雞儆猴趕了個不平的丫頭,院兒裡大家都要看她神采……大爺這還充公用她呢,倒威風上了。”
春菱惱了,厲聲道:“現在如何了?誰給你的膽量讓你跟女人這麼說話!女人好性兒,說句好話給你找個台階下,你倒蹬鼻子上臉了!記取你今兒個說的話,趕明兒大爺返來,你當大爺的麵說!你念紫黛的好兒,到時候也讓她過來,麵劈麵把這事對峙清楚!”
吟柳一聽“大爺”這二字,神采頓時就白了。
春菱道:“本來莊子上貢獻來的東西,都歸蓮心管,往哪屋送甚麼,都按定規,也有送完主子剩下賞了大夥兒的,可也都是主子名義請大師吃蟹,紫黛真是賊大膽,竟用大爺莊子裡的東西給本身做了臉,讒諂蓮心跟著捱罵,讓人覺著她之前不刻薄,蓮心不活力纔怪呢!”語氣裡有兩分幸災樂禍。
香蘭道:“算了,不是甚麼大不了的事,都散了罷。”
當晚,吟柳便跪在正房門口,穿戴單衣,頂著冷風,流著眼淚給香蘭賠罪,誰勸都不成,直到香蘭出來安慰,吟柳方纔走了。可歸去就染了風寒,咳嗽不止,又怕過病氣,第二日就讓人送出二門了。她一走,立時便有個新丫頭頂了她的缺兒。下午,來了個管事,提腳把吟柳賣了,說是太太發了話。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