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心機來想去,尋了個機會,當著香蘭的麵委宛提點了吟柳兩句,吟柳大聲分辯本身未曾做此事。

第二天淩晨,香蘭和紫黛又往秦氏的院子裡去,紫黛一邊為秦氏揉肩膀,一邊將知春館裡的大小事揀了好好聽的報與秦氏曉得,又笑著說:“本來書染姐姐管得是妥當,隻是她走了,大爺也不在,有道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底下那些猴兒們就長了精,蓮心雖無能,可也有照顧不周的處所。我年青,麵又軟,初來乍到本不該管這些事,可又不能瞧著高低反叛,隻好厚著麪皮管一管,也多虧蓮心教我,幫了我一把,到底是老太太教出來的,就是不一樣。”

春菱本想拿吟柳開刀,給紫黛個上馬威,見香蘭又息事寧人,不由怒其不爭,隻得咬牙跟著去了。

小鵑忙道:“如何能隨她去?明天她不過換個椅搭子,你要不過問,趕明兒個就敢出去指手畫腳,掀了房頂子!香蘭姐,咱可不能那麼窩囊!”

紫黛紅了臉兒,臉上笑容光輝:“瞧太太說的,我這是為了太太看重我的這個心,哪能為甚麼犒賞呢!”

吟柳一聽“大爺”這二字,神采頓時就白了。

自而後,知春館又熱烈了幾日。紫黛自來到知春館便不見外,一等大丫環的款兒拿捏實足,凡事都要管,好幾次超越,管到蓮心手上的事。一回林錦樓的莊子裡送來幾簍子螃蟹,蓮心命人搬到院子裡,轉個身的工夫返來,卻發明螃蟹冇了,問小丫頭子才曉得,本來紫黛已經做主,已經打發人給各房送去了,這事例來是她管的,現在被紫黛搶了,蓮心不悅,但也丟開了。孰猜中午才得知紫黛私底留下一筐,命廚房蒸好,當情麵送給太太房裡和知春館的丫頭婆子們,故而大家都讚紫黛“有義氣,得了好兒一準兒想著大師夥兒,本來怎就冇如許好的事”。

小鵑撅著嘴應了,春菱隻覺著香蘭又窩囊起來,跟著長長歎了一聲。

香蘭放下筆道:“不必,急甚麼了。”

趙月嬋卻愛重用姿色不出眾的丫環,吟柳會識文斷字,便跟在趙月嬋身邊服侍了兩年,也得了些臉麵,隻是趙月嬋一走,便把她踩到泥裡去了。吟柳素會阿諛,也極有眼色,原是三等丫環,也肯低頭哈腰乾小丫頭子的事奉侍紫黛,又咬牙花銀子買來一匹好尺頭,經心做了兩套衣裳,連同一對兒銀鐲子送給紫黛。紫黛正缺臂膀,便不時將她帶在身邊。

香蘭提了筆,在宣紙上畫了一隻大大的螃蟹,點了眼睛,方道:“紫黛此人有些意義,做的事雖失分寸,可又不好讓人說出甚麼,螃蟹是分給大師的,蓮心若惱了,豈不是跟大師作對?她是吃了個啞巴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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