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郡君即沈清猗,因蕭琮是從四品勳的輕車都尉,按朝廷外命婦誥敕製,他的正室受封從四品郡君,侍仆皆呼其封號。
蕭琰過來時,沈清猗跽坐在書案後已經好久,時而翻閱書卷,時而落筆寫方,一張藥方上的藥被她寫了劃去幾味,劃掉後不久又重新寫上,如此幾次,眉毛始終緊蹙著。
沈清猗曉得,蕭昡之以是答應她代姊換嫁入府,一是看中她的心性,比起嬌縱的沈清妍更合適照顧蕭琮,二是看中她的醫術,但要說信賴,恐怕最多隻要三五分,她給沈清妍下毒當然是給了一份投名狀,但下毒和治病是兩回事,蕭昡即便看中她在毒經上的成就,也並不以為她的醫術上就超越了孫先生。沈清猗也自認醫道上遠不及孫先生,但孫先生不敢下猛藥,她敢!
在蕭琮和沈清猗身邊貼身服侍的端硯、白蘇八人更是焦炙,手腳都放到輕得不能再輕,連呼吸都放緩了,唯恐一個大氣驚了郎君。但這滿腹的焦心隻能擱著藏著,涓滴不敢顯出來,擔憂郎君看了難過。
臉上戴著麵具還不太風俗,喝得有些磕磕碰碰的。
蕭琮服藥後終究安睡疇昔。
沈清猗起家將麵具擱到一邊的書案上。
蕭榮垂手恭敬的站鄙人麵。
蕭榮恭敬回道:“每日巳初和酉初,郎君定時服藥,以後由郡君施針。或一起看書,或陪著說話。小人瞧著,郎君剋日的神情氣色,都比之前鬆快了些。”
蕭琰歡暢的聲音道:“阿兄,娘子說,今後逢十能夠過來。”商清的原話是“不成遲誤了練字”。蕭琰感覺,每個月抽三個下午出來,不會遲誤。
蕭琮便笑說:“屋裡不消戴,阿琰取下好了。”貳心忖父親約莫是不想讓外人見到阿琰,以是才著人送了麵具,但他房裡奉侍的都是父親遴選出來的人,忠心自不必說,又有蕭榮和蕭承忠的峻厲管束,口風都緊得很。
每當這時,蕭琮就非常光榮給他醫治的是沈清猗——固然她的聲音寒如冬雪並反麵順,卻讓蕭琮在火烙刺痛中感到一種涼涼的放心。蕭琰的插科譏笑也減輕了他的痛苦。蕭琮常常想,如果冇有老婆和阿琰,他恐怕就撐不下去了。父親和母親也來看過他施針,但坐在那邊沉重的氛圍反而讓他壓力更大,身為蕭氏嫡長的任務讓他不肯意在父母麵前顯出病痛的軟弱。厥後,父親和母親就冇有再過來,但他曉得,蕭榮每天都會去父親的睿思堂和母親的盛華院。